到了曹家,曹家已经来了几位客人。看来他家今日宴客,是早就筹备下了的。张氏与赵琇,都是补的请帖,一进门看见的,倒有一半是熟人,另一半虽然不算熟。却也有不少是打过照面的,彼此知道是什么身份来历,只是平日几乎不曾打过交道罢了。
张氏与曹太夫人见过礼,两人寒暄过后,前者刚提了一句:“太后身体可好?已给宫里递了牌子,不知几时能蒙召见?”旁边就有人插话,笑吟吟地说:“我久闻郡公夫人气度不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哪。令孙如今也十分有出息,在外头有好大的名头。令孙女是头一回见,小小年纪也是才貌双全。郡公夫人真个好福气呀。”
张氏过年的时候,经历过南边各家亲友、同乡、世家、官眷们的连番试探,心中早已警惕了许多。听这妇人一张口就是奉承的话,哪怕张氏觉得句句属实。也免不了猜疑这人的用意,便不动声色地听她讲下去。
谁知这妇人翻来覆去。说的只有奉承话,还略有些试探的意思,想知道张氏的孙子孙女是否已有婚约。这跟张氏在南边遇到的那些人是一个用意,她心中冷笑。便淡淡地,没把话说死,但也没有表现出有兴趣谈论的意思。却略带儿不耐烦。她是这个反应,那奉承的妇人比赵家母子与卢三姑娘可有眼色多了。便也住了嘴,聊起了别的话题。
曹太夫人懒得理会上门的客人心裏有什么盘算,她只拉着张氏说话,问上海府慈贤会的事。曹太夫人如今在这个组织里头也挂了名,还捐了二百两银子,却不是很清楚它能做什么。京中的慈贤会,虽然跟上海府的是一个组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组成后除了每月在贫民区施粥,给鳏寡孤独的人家送点银子,也没做什么了,反而成了京中贵妇们搏取好名声的工具。每次做了一丁点儿好事,就总有人宣扬得满城皆知,还出了好几位“善良”、“仁慈”、“菩萨心肠”的好姑娘、好太太。曹太夫人深知其中关窍,只觉得厌烦,因此才会格外关心,上海府那一个是不是也同样如此?
上海府那边的慈贤会,虽然也没少给慷慨解囊的贵妇人、娇小姐们搏取美名,但实事并没少做,比京中的要稍微好些。张氏介绍了几条,见曹太夫人吐嘈京里的慈贤会,便尴尬地笑了笑。
京中的慈贤会,如今是太后娘娘做的会长,怎么好说慈贤会的不是?况且,不管那些姑娘太太们是不是有心沽名钓誉,好歹她们也是真金白银地拿出来,并不是无中生有的。长期稳定的施粥,也能对贫民们有所帮助,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她们既出了力,得些名声也没什么要紧。张氏想到自己孙女在江南的好名声,也是这么来的,就不在意了。
曹太夫人经她一番劝说,气也顺了许多,勉强道:“也罢,她们确实是出了银子的,虽说是用心不良,但能帮到人就行。横竖如今有这等贤名的女子多了,渐渐的就变得寻常,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她冲赵琇笑了笑,“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大姐儿在上海府的事迹,心中很是佩服呢。大姐儿实在是能干。”
赵琇在旁陪着,闻言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其实不大喜欢陪着老太太们说话,只是到人家家里做客,不好要求太多罢了。她只奇怪,曹萝听说她来了,怎么也不露个脸呢?
说曹操,曹操到。赵琇正念叨着曹萝,曹萝就出现了,欢欢喜喜地拉着赵琇的手说:“可把你盼回来了!蒋家姐姐与方家五表妹先后给我写了信,说是你南下时看她们去了,我心中实在羡慕,偏你到这时候才回京城,真叫我望眼欲穿呢。”
赵琇听得直笑。
曹太夫人道:“你们女孩儿有自己的消遣,萝姐儿就带了你赵妹妹过去吧,让我们老太婆们好好在这裏说说话。”
曹萝大喜,拉了赵琇就要告别。赵琇也盼着离开好久了,行了礼便退出来,随曹萝去她的院子。
她以前就曾经去过那里赏梅,想必今年也是在那里举办诗会吧?
没想到曹萝到了外头,就露出了几分忧色,愧疚地对赵琇说:“有一件事,我对不起你,今日诗会,我……我……王大姑娘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