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早就嘱咐过了吗?怎么又要说一遍?
赵琇只当他需要在宫里待到正月之后,也不以为意:“谁会担心你呀?我更想知道王爷的眼睛治得如何了?太医院那边……”她顿了一顿,“没出夭蛾子吧?”
高桢笑笑:“没有,皇祖母亲自盯着呢,谁敢出夭蛾子?傻瓜才会在这种时候做手脚。倒是那些太医们见叶大夫医术了得,人却年轻。心裏总有些不得劲。叶大夫每出一张新方子,他们总要翻来覆去地议了又议,掉半天书包,却改不了一味药。皇祖母如今也烦他们了,一心重用叶大夫。我父王的眼睛恢复得很好,昨儿换药时,他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前方三尺内的人影走动了,只是看不清楚罢了。”
赵琇顿时松了口气:“那太好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明年王爷就能完全复明了!”
高桢心裏也很高兴,不过他没忘记今天的来意,趁着赵琇心情好,连忙抓紧了机会说:“宫中无事,我大约会陪着父王多住些时日。王府的事有王总管和众属官打理,年下祭礼,他们也会料理得当,你不必担心。若要走礼,只管照旧例行事便可。若是听说有什么不知所为的人在那里说闲话,也不必理会。”
赵琇听得糊涂了:“什么闲话?谁在说闲话?”她有些担心:“你是说……有人在说我们的闲话吗?”
高桢摇摇头,道:“锺家二房表兄已经到了京城,他原本只带了他母亲与妹妹同行,另有一二心腹仆从罢了。没想到有些人的脸皮已经厚得出人意料了,锺家长房得知消息,便急急派出一对老仆赶了过来,只比锺家表兄晚了两日到京。他们自己找上门去,说是奉了我外祖母之命,前来侍候二舅母。隔日却将那位带发修行的锺大小姐送上了门,说是快过年了,大小姐虽是修行之人,却不曾出家,总不能在庵堂里过年,所以请二房收留。”
锺雅越母子三人在京中的住处,是高桢事先吩咐王总管安排的一处小宅子,位于王府后街不远的地方。高桢不打算大包大揽,除了安排住处外,也就是另外再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做日常用度,便不再过问其他了。反正锺家在京城住了几十年,不至于离开几年,就连柴米油盐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买了。锺雅越母子三人也很有眼色,千恩万谢后,便闭门度日,非常安静低调,一心准备锺雅越二月的会试。
可是锺雅致被送到大门外,一对老仆在门口高声说明原委,这人来人往的,他们母子三人也不能真的把锺雅致拒之门外,只好不情不愿地将人迎进来。可是锺雅致住下后,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却还是轻易泄露了她的目的——她为了感谢广平王府的好意援助,想要亲往王府向广平王与世子道谢。
锺雅越懒得理她,一心苦读备考。锺二太太气得不想理她,却命家人将她看紧了,不许她出门。锺雅清更是直接在房间门外骂人了。小姑娘家家的不懂太多骂人的词汇,却也足够不留情面了。但锺雅致在带发修行的两年多时间里,大概是把脸皮给修练得厚了,半点不为所动。那两个老仆还想办法替她递帖子入王府,只不过没有锺雅越出面,王府不理会罢了。
高桢好不容易回王府一趟,除了料理急务,本来也想去看望一下锺家二房母子的。听说锺雅致也回来了,顿时没了兴趣,只交代王总管照应钟雅越母子便算。如果锺雅致闹得不象话,就直接把人赶出门去。那房子可是王府产业,最初就只打算接待锺雅越母子三人,可没有她的份。
不过,高桢也考虑到自己身处宫中,消息不便,行动更不便,万一锺雅致又生事,传些什么无聊的闲话,叫赵琇误会就不好了,所以特地过来提醒一声。
赵琇听完后都无语了:“我有什么好误会的?我更好奇,她怎么有脸回来?而且还对你不死心?难道她以为,你现在愿意抬举锺家二房,就会对她网开一面?”这种想法该有多天真?
高桢笑笑,他其实也没把锺雅致当一回事,但世上有些事,总是防范于未然的好。
他还给赵琇带来了另一个消息:“汾阳王叔与太妃明后两日就会到京了。听闻太妃路上感染了风寒,因此才会耽误了行程。不过他们一行并不张扬,京中许多人都不知道呢。汾阳王府在京中的府第离侯府并不远。你若得了空,也可以过去看望一下,或者直接递了帖子过去问候一声。老夫人就暂时别去了,天儿太冷。汾阳王太妃略作歇息,请了太医来把过脉,大约也会进宫去住的。皇祖母念叨这件事好久了。”
赵琇惊讶极了:“他们总算到了!我还在奇怪呢,不是说要来参加新年大朝会吗?居然还没到。原来太妃在路上病了。既如此,我就打发人到王府门前盯着,看到太妃与汾阳王进了府,我便递了帖子过去问候。”
柳绿她们把画全都找出来了,请了赵琇与高桢过去挑选。高桢看了一圈,把赵琇画的西湖、嘉定等地的山水风景画挑了出来,又挑了几幅在船上画的河岸景致写生,带着赵琇翻译好的一本关于南洋风土人情的传教士手记,便告别赵琇与张氏,回宫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