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喊冤(2 / 2)

闺门秀 Loeva 6475 字 1个月前

端嫔捻着腕间的念珠,再念了一篇心经,低声嘱咐宫女:“记住了。我们没有说谎,一切都是实话实说。你别露出心虚的模样,我们没什么可心虚的。”

宫女摁下心中的不安,低头应了一声:“是。”

端嫔与宫女认为自己没有害人,但皇后心裏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拼命在太后面前为自己辩解。也招认了自己确实曾经有过教训端嫔的念头,可她绝对没想过要把端嫔腹中的胎儿给折腾没了!说她要害人家落胎?那是绝对没有的事!皇后无法接受自己被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太后压根儿就不听她的,听完她的辩解后,反而越发认定了她有罪,心中更加气愤了:“你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真真是个恶毒心肠的人!就算端嫔腹中胎儿不是你亲生的,将来还不是得叫你一声母后?端嫔何尝对你有过丝毫不敬?还处处殷勤小心,对皇子皇女也是尽心尽力,你却要害她……”太后冷笑了下,“也对。你对亲生的儿子尚且冷漠得很,大冬天里还叫他跪雪地为你求情,丝毫不顾念他年小体弱,你对别人恶毒一些,又有什么稀奇?是哀家从前有眼无珠,没看出你的真面目,竟然叫你嫁了皇上做原配嫡妻,如今真真悔之莫及!早知今日,哀家当日就不该选你做儿媳。”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简直要疯了:“母后说的什么胡话?您这是要让皇上废了我的意思么?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太后气得不想说话了。只吩咐左右宫人:“把她撵出去,哀家不想再听她胡说八道了。”

宫人前来请皇后移步,皇后却怔怔地看着太后,动也不动。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不能叫皇上废了我,我不是皇后了,大郎怎么办?”

太后不理她,哪个要废她了?她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皇后却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冲上去抓住太后追问:“你不能叫皇上废了我!大郎他可是你的亲孙子!他对你一向孝顺。你不能这样害他!”

太后吓了一大跳:“你做什么!?”却被皇后晃得头晕脑涨。这时,藏在西暖阁里听了半日的皇帝见局面大乱,连忙冲了过来将皇后拉开,一时激动下,就大力将她甩到了地上:“你疯了!你要对母后做什么?!”

皇后呆坐在地上发怔,皇帝顾不上她,只去安抚母后:“您没事吧?可伤着了?”太后被皇后掐得两边肩头发痛,疑心自个儿叫掐破了皮,却不好验看,只对皇帝说无恙,对皇后却恼火至极。

她直接对皇帝说:“皇上瞧瞧,这就是你纵容出来的好媳妇!你当年但凡对她多管教一些,她也不敢这样大胆。你就算再心疼媳妇,也要为几个孩子着想。有个这样的母亲,他们能学什么好?大郎眼看着要娶亲了,难不成要让孙媳妇看到她的婆婆有多么荒唐么?!”

皇帝低头继续安抚:“母后熄怒,儿子担保,她日后不会再犯了。”又回头瞪了皇后一眼,低骂:“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朕滚回坤宁宫去?!”

皇后愣愣地叫人搀扶起身,可她不肯走,她盯着皇帝愣愣地问:“皇上也不相信我是清白的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如今宁可信一个贱人,也不信我了?!”

皇帝不耐烦地说:“你哪里清白了?休要再纠缠不清。你本就存了害人之心,就算没把这话说出口,那也掩饰不了你差点害了端嫔的事实。如今母后大度,端嫔贤良,才会不计较你的罪行,仅罚你禁足。你若是真心要为儿女着想,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坤宁宫里,休要再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

皇后低低地笑了:“我就知道……一旦有了新人,你心裏就再也没有我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忍到今日?十几年的夫妻,你竟然为了个贱人冤枉我,还要废了我的后位,甚至剥夺大郎嫡长子的身份?你是不是还想要让端嫔肚子里的孽种将大郎取而代之?!”

皇帝见她一脸疯狂的模样,嘴裏说些不着调的话,也懒得再与她多说,直接对宫人下令:“拉她出去!”

宫人遵令行事,皇后却猛然将她们全都甩开了,发了疯一般向皇帝冲过去。他们本就距离不远,旁人猝不及防,皇帝正好转过身去对太后说话,看见她动作的,只有太后左右站立的宫人。只见她们忽地瞪大了双眼,惊叫一声“皇上”,其中一人扑上前去猛然将皇帝推开。

皇帝在这一推之下,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转头望向皇后的方向,见她手中银光一闪,连忙抬袖抵挡,只听得嘶啦一声,袖子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他心知不好,什么都顾不上了,抬脚就踢向皇后。

皇后被他一脚踢倒在地,手里的利器却不曾脱手,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她满腔恨意地将那东西朝皇帝的头脸猛扔过去,随即就被众宫人压倒在地。

皇帝被那银光击中脸面,不由得大叫一声,太后惊呼:“皇帝!”扑上去查看,只听得皇帝痛苦地嚎叫着,右手紧紧捂住右眼的位置,血从指间流出,迅速染红了衣袖。

那利器掉落在地,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根掐丝银凤簪,簪身光亮,簪尖磨得尖细,虽然精细非常,却是旧物了。这原是皇帝昔日还是乐安王时,送给妻子的一件新婚礼物。此时此刻,却沾上了他的鲜血。

皇帝剧痛之下,顾不上看清地上躺着的是什么物件,毫不怜惜地一脚踩上了凤簪。他脚步踉跄,痛苦地嚎叫着:“朕的眼睛!朕的眼睛!”

第六百零八章零 太医

赵琇与李善文、汾阳王世子妃候在慈宁宫正殿后的小花园里,正百无聊赖。

京城的冬天很冷,今年的风雪又格外厉害,眼看着天上的乌云又开始积聚起来,天就要阴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雨雪,她们几个女孩子却还要露天站着。皇帝不发话,她们就没法走人,心裏却有些发愁。

赵琇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东庑房,心想一会儿若真的有雨雪,到那边的长廊底下避一避,应该不要紧吧?皇帝只是叫她们略留一留,又没说一定要她们留在原地不动,只要离得不远,能让皇帝一出来就看见,想来就可以了。

赵琇心裏这么想着,又去打量那几个留在殿外的皇帝随侍,却全是生面孔,也不知跟哪一个打招呼。李善文小姑娘脸皮薄,这种事儿不好叫她出头。汾阳王世子妃却是皇帝的正经侄媳妇,请她出面帮着说一声,想来不难。瞧她如今被风吹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就知道她也盼着能稍稍避一避风雨呢。

赵琇凑近了小声道:“世子妃,这裏风大,天又阴了,一会儿兴许要下雨。我们继续站在这裏,若叫雨淋得全身湿透,让人看见了未免不雅。能不能跟皇上身边侍候的公公或姐姐们说一声,让我们到旁边庑房廊下避一避?”

汾阳王世子妃听了,一脸正中下怀的表情,微笑道:“妹妹想得周到,在御前确实不好失仪的。”便真的走上前去,寻了个服装看起来品级是在场人里最高的宫女低声说了几句,对方有些迟疑,犹豫着不敢做主。

倒是一旁的内监很淡定:“无妨的,世子妃与两位姑娘只管过去避着就是了。皇上一会儿与太后娘娘说完了话。想来是不会从这处小门出来了。奴才们什么时候得了令前去侍候,三位只管一同来便是。”他甚至还出了个主意:“西庑房里住的都是先帝时的宫嫔,如今都在清修呢,外人不好随意打搅。这正殿后头是太后娘娘平日礼佛的大佛堂,倒是清静,檐下地方又大。世子妃与姑娘们不妨到那边去避雨雪。等皇上要走,我们这边一动。您三位一眼就能瞧见了。岂不省事?”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尤其是汾阳王世子妃,先前还去过大佛堂好几回呢。那里侍候的宫女,她都是混熟了的,便笑着回头召赵琇与李善文过去,说:“我们上后头大佛堂去吧。那边廊下还可以坐一坐。”

李善文犹豫了一下:“这样也好。”她算来也是太后亲族中的晚辈。在宫里住过不少时日,清楚慈宁宫的地形。大佛堂前廊下地方宽敞是不假。宫人也很熟悉,可最重要的是……从那里可以隐约看见正殿里的情形,只需要穿过院中不长的甬道,就能进入正殿后门。再绕两个弯就是前殿明间了。太后、皇帝与皇后正在殿中,不知争执得如何。李善文知道自己是必定会嫁给皇长子的,心裏总在担忧皇后不知又会闯出什么祸来。就算明知道不妥。她还是想偷偷瞧一眼。

赵琇见她二人都赞成,自然也不会反对。便笑着随她们重新折回去,越过院子走向大佛堂。

方才那宫女小声问内监:“这真的不要紧么?你怎么就敢自作主张?当心主管大人知道了怪罪!”

那内监白了她一眼:“大妹子好不省事。那又不是一般的诰命与千金,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媳妇与亲孙媳妇,平日里最疼爱不过了,难道还能看着她们叫风吹坏了不成?都是弱不禁风的娇客,眼看着就要下雪,若是真个着了凉,皇上还会怪罪我们怠慢了贵人呢。”

宫女不太放心,正要再说几句,忽然听得正殿内传来一阵喧哗,又有皇帝的嚎叫声,两人都吓了一跳。一众宫人内侍面面相觑,都有些束手无措。方才那内监最是机灵,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反应过来,往西尽间的后小门冲了过去。

赵琇等人才刚走到大佛堂前,还未来得及跟殿内侍候的宫人打一声招呼,就听到了正殿方向传来的喧哗声。三人都惊得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善文侧耳细听,有些迟疑:“刚才……好象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在尖叫……”汾阳王世子妃也不停点头:“是呀,我也听见了。”赵琇皱起眉头说:“现在是皇上在叫吗?怎么好象很惨的样子?”忽然间,她就听到皇帝叫喊“我的眼睛”,愣了一下,立刻脸色大变地冲下了台阶。

李善文也脸色发青地跟随在她身后向正殿跑去,三两步后就超过了她,抢先奔入殿中。赵琇索性就跟在她后面走,省得自己再找路了。汾阳王世子妃面色惨白地跟在最后。三人进门后在殿中转了两转,只见眼前一亮,明间中的惨状顿时让她们全都惊呆了。

皇后被数名慈宁宫的宫女与跟随皇帝前来的内侍合力压制在地,皇帝一手捂住右眼,满脸鲜血地嚎叫不止。太后面色惨白,哭着拼命抱住皇帝:“皇上,给我看看,给母后看看你的伤势!”皇帝只拼命摇头,却止不住痛苦地尖叫着,手上的血却越流越多了。

赵琇很快就醒悟到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愕然看向皇后,不敢置信她怎么可能会蠢到这个地步!皇帝所有已经出生的皇子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皇长子立储的旨意已经颁佈下去了,明后年就要娶妻,本人不蠢,也有能力,皇帝还挺重视的。皇后什么都不必做,她的儿子就能成为储君,如今她给了皇帝这一下,随时都有可能被廢后,她儿子的储位还能保住吗?她难道忘了她的丈夫还会有别的儿子?端嫔现在肚子里就怀着一胎呢!

皇后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就因为没人相信她是冤枉的?可她明明就不冤!

在赵琇等人发愣的当口,太后已经半哄半劝地让皇帝稍稍平静了下来,挪开捂住右眼的那只手,只见上头深深的一个血口。那簪子被掷过来时,力道太大。皇帝又没能避开,除了银簪杆尖的伤害,就连簪身也戳到了四周的眼皮,以至眼部看上去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太后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再度经历了长子被太医宣布目盲那一刻的绝望,身体不由得向后软倒。

此时太后身边的侍女几乎都被支使去压制皇后了。剩下一个还站在皇帝身边倒吸冷气呢。太后身边无人扶持。眼看着她就要摔倒。赵琇望见,连忙快步冲上来将她扶住。李善文哭着扶住她另一只手臂,不停地叫她:“太后娘娘。您没事吧?快醒醒啊!”

汾阳王世子妃早已脚软了。

赵琇拿大拇指去掐太后的人中,直掐到她幽幽醒转。赵琇见她眼神都发直了,就知道她人醒了,意识却还昏着。连忙在她耳边道:“太后娘娘,您现在不能晕。皇上的伤势需要尽快医治,您得赶紧传太医来!”

“太医……”太后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对,太医!”她喘着粗气下令:“快!传太医!把太医全都叫过来!”

“不行!”皇帝出人意料地阻止了她。“不能传太医!”他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赵琇、李善文,以及刚刚冷静了一点。才走到太后身后的汾阳王世子妃,眼里流露出忌惮的目光:“不能让宫外的人知道朕受了伤!”尤其是有可能会致残的伤!他还没忘记。当初同胞兄长广平王是如何失去储君之位的。

太后却没办法接受他的决定:“皇上糊涂了?你伤得这样重,不叫太医,如何能治好?!”

皇帝犹疑不决,右眼的剧痛令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他忍不住再次叫出了声。

皇后在宫人的压制下,发出低低的笑声:“他不敢叫太医,就怕人家知道他瞎了,会让他退位呢。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的位子,他怎能放心?现如今不就有一位广平王世子妃在这裏么?”

赵琇狠狠瞪了皇后一眼,她要作死是她的事,还要拉无辜的人下水,就叫人不能忍了!

她直截了当地对皇帝说:“皇上,治伤要紧,您还在流血呢,总要先止了血,止了痛,才能再说其他。若有人胆敢图谋不轨,您难道不会防备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叫太医,难道他打算一直流血到死?还是觉得这伤口放着不管就会自习痊愈?

皇帝总算清醒了一点,明白赵琇说的话是正理,他一咬牙,就下了命令:“让太医院的院使院判过来,只带两个擅长外伤的御医,其余人等一概不必来。就说……就说是皇后发疯,把太后给气晕了。”

那名机灵的内监迅速领命而去,其他人见皇帝血流不止,纷纷寻了干净的白布来给他捂住伤口。太后的心腹宫人也想起了殿中备有救急的金创药,不管有用没用,先寻了出来给皇帝止血。不然等到太医们赶到,皇帝的血也流光一半了。

太后惨白着脸,硬是撑着赵琇与李善文的手,重新站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对心腹宫人道:“你去吩咐下去,立刻关闭慈宁宫所有大门,非奉旨不许任何人出入!慈宁宫内所有闲杂人等不得擅自走动,各自安份待在宫室中,直到哀家下令解禁为止!”

那宫人白着脸仓惶领命而去,太后又再看向地上的皇后,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来。

皇后却还不知死活,仍旧说着疯话:“这就是报应!叫你们冤枉我……可惜上天没眼,竟然只是叫你伤了一只眼,怎的就没把你的命给要了呢?你若死了,大郎就能做皇帝,我们母子从此以后再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旁边的宫人都露出骇然的表情,太后气得又要晕过去了,李善文见状,就将汾阳王世子妃接过自己的位子,自个儿扑到皇后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道:“皇后娘娘,您少说两句吧。皇长子何辜?皇次子何辜?公主殿下何辜?您伤了皇上,就不想想您的儿女会遭遇什么吗?您是他们的母亲!求您了,别让他们陷入更为难的境地!”

皇后怔住了,愣愣地看向李善文,脸上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上。

李善文替她摸了一把脉,松了口气,爬起身来,回头望一眼赵琇,眼中含着说不出的悲哀与茫然。

赵琇能明白她的心情,遇上这么个坑儿子的娘,皇长子着实可怜,但皇后好歹是他亲娘,对他有生恩。李善文是太后的娘家亲眷晚辈,却被指婚给了皇长子,硬生生跟这么一个婆婆扯上了关系,日后前程未卜,比皇长子还要无辜。可偏偏,她又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换了她是她,也会觉得茫然。

赵琇与李善文、汾阳王世子妃合力,将太后挪到西暖阁的炕上。皇帝就在西次间里等候太医到来呢。慈宁宫中备下的金创药颇为有用,他的血已经基本止住了,疼痛也稍有缓解,可伤口看上去仍然十分恐怖。皇帝心中恐惧至极,心情暴躁非常。宫人上前替他擦一下血迹,因为力道稍重了些,就被他一脚大力踢开。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只等着太医的到来,宣布皇帝的伤势,到底严重到了哪一步。

他会失明吗?

就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太医院院使终于带着人赶到了。他原以为是太后被皇后气得晕倒了,进殿后先去拜见太后,想着自己是给太后看惯了病的,心裏应该有数,没想到内监却直接将他领到了皇帝面前。他一抬头看见皇帝的样子,双腿就软了:“皇上!”

皇帝不耐烦地说:“你们哪一个擅长治外伤?赶紧过来替朕瞧瞧!”

太医们立刻围了上去。

两刻钟后,太医们为皇帝重新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好了,也随即得出了结论:皇帝的右眼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目前并没有完全瞎掉,小心医治,未必就没有痊愈的希望。可想要治好,皇帝就必须要处处小心,不能再让右眼的伤加深了,能不动它,就尽量不要动它,否则略有差迟,便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而如今世上最擅长医治眼伤的大夫,无疑是曾经令广平王复明的叶大夫。若由他来给皇帝做主治大夫,想必皇帝痊愈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皇帝咬着牙问:“除了他,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叶大夫是广平王的人,叫他如何能信任?

众太医小心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齐声应说:“叶大夫是最好的!”反正比他们强,他们治不好的广平王,都让他治好了。皇帝的伤,自然也该由他负责去。

太后在西暖阁内,已经听得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