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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妪与欧阳晟达成了共识,求生的欲望一天强过一天,伤势恢复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让照顾她的丫鬟啧啧称奇。</p>
齐王府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叶雨潇每天照常被各种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困扰,欧阳晟要么去都督府处理公务,要么去各大营检查操练情况。</p>
但这风平浪静之下,不乏暗涛汹涌,欧阳晟一面派人去了金陵,一面使人拿帖子进了趟宫。</p>
白太妃把持齐王府多年,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即便被圈禁在福禧堂,仍旧知晓了府中大概的动向。</p>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她如今跟阶下囚差不多,什么也做不了。白太妃又气又恨,心绪难平,独坐在窗边,紧握着一盏滚烫的茶水,却感觉不到痛。</p>
冯嬷嬷端了一碗燕窝粥来,宽慰她道:“太妃,王爷在吃穿用度上,并不曾短了您的,这件事说不准还有转机。”</p>
“死刑犯上断头台前,还会给一顿好饭呢。他这是起了必杀的心了!”白太妃听她如此说,更觉得堵心了,“这十几年来,燕来对我怨念重重,肯定什么都招了。”</p>
冯嬷嬷面色一惊一黯,不知说什么才好了。</p>
白太妃望着窗外苦笑:“只怨我这一生刚强,跟娘家关系平平,妯娌之间也寻常,这一遭难,竟连个来问候的人都没有。”</p>
冯嬷嬷嘴唇微动,欲言又止。</p>
“你要说什么?说我胡扯?自欺欺人?”白太妃抚着鬓边,笑出声来,“什么娘家关系平平,明明是因为那个女人是我的亲妹子,我没法向娘家求助。什么妯娌之间关系也寻常,不过是其他各房仰仗欧阳晟的鼻息,装聋作哑而已。”</p>
冯嬷嬷把燕窝粥放到桌上,道:“太妃,大宅门里,哪来那么多黑白分明?天大的事,不都是糊里糊涂地掩过去的。背后相较的,只有家族的名声,和各自的利益。”</p>
“你的意思是……”白太妃的眼睛里,忽然有了神采。</p>
冯嬷嬷微微一笑:“王爷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又如何?他敢说吗?他奸.生子的身份一旦坐实,可就什么都没了。还有靖安侯府,那个女人是二小姐又如何,她们敢认吗?一旦二小姐被奸.污的事传出去,白家的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所以,您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王爷为了他自己,不敢把您怎么着的。顶多私下与您对质一番,出一口气罢了。”</p>
白太妃越听越心宽,不住地点头:“你说的对,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王爷不蠢,而且还相当圆滑,他不会莽撞的。”</p>
“正是这个理,太妃您一定要好好养着,千万别拖垮了身体,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冯嬷嬷说着,把燕窝粥端起来,递了过去。</p>
白太妃接过燕窝粥,果然放宽了心思,每日能吃就吃,能睡就睡,把自己养的红光满面。</p>
一晃数日过去,欧阳晟着人来请,称他在慎思堂等着白太妃。</p>
白太妃断定他不敢乱来,好生打扮了一番,才气定神闲地去了慎思堂。</p>
慎思堂里,果然除了跪在当中的燕来,就只有欧阳晟一个人,连个伺候茶水的丫鬟都没有。果然,什么深仇大恨,都抵不过名誉地位,荣华富贵。白太妃暗自讥诮,差点笑出声来。</p>
也是,跌落云端的滋味任谁受得了?只要他还想要这个爵位,就得当她是亲娘!至于私下里的态度,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在乎了。白太妃想着,施施然地在上首坐了,不慌不忙地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盏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