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的“白喜”事在第二天举行了,由于是正寝寿终,所以称之为“白喜”,厚棺土葬是必不可少的,符武与何教授有些忘年之交,大张旗鼓地杀了一头牛,必要为何教授举行隆重的葬礼,苗寨中有寨民吹起唢呐,用悲凉又显豪迈的一曲乐章送何教授的亡魂一程。
白逸与唐三成替何教授换好一身寿衣,抚摸着何教授已经僵硬的手臂,白逸悲从中来,这股悲只是缘于自己与何教授相似的感情人生,莫非要等到死之前,才有重逢的一天?唐三成替何教授整理好寿衣:“白逸,来吧!”
两人小心地抬起何教授的遗体,放入准备好的棺木中,正准备盖上棺盖,符武大叫一声:“等等!”
符武走过来,先是说了一句:“教授,对不起了。”居然伸手进去棺木中,掰开何教授的嘴,朝裏面看着,然后朝旁边人喊道:“来把凿子来!”
唐三成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做什么?”
符武并不回答,接过凿子来,朝何教授的门牙上凿下去,直到凿出一个眼来,这才收了手,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小块银片来,塞了进去,这才合上何教授的嘴。
唐三成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这不是对死者不敬吗?白逸倒是镇定:“首领,你这是做什么?”就连七邪也冲符武怒目相视。
“你们有所不知,在我们苗寨,寿终死者如果牙齿齐全,要凿坏一颗门牙方能入殓,并在死者口中放入一银粒或银片,意取口含金银,荣耀归宗之意,并不是对何教授的遗体不敬,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了。”符武说道:“教授没有亲人,就由我们四位身披麻衣,送他一程,你们没有异意吧?”
“没有。”唐三成与白逸已经在腰间围上一块白麻布,以此替代麻衣,七邪更是早早地围上了,可见七邪本性质朴善良了,见两人准备妥当,符武这才让两人合上棺盖,上面套上绳索,穿上拳头粗的木棒,马上上来四位寨民分别将木棒放在肩上,符武看了看时间,喊了一声:“起喽!”
唐三成等三人跟在棺木的后面,跟着人群出发了,没过多久,唐三成就发现,大家一路直下,并不拐弯,只要有路,便一直朝前走,始终保持着一致的方向,他心中疑惑,又向白逸请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到时候看吧。”白逸并没有见识过苗族的葬礼,并不清楚状况,既然是由符武带头,自然有其道理。
一行人抬着棺木,一路上吹着唢呐,一路朝前走去,直到来到一处树林前,前面没有了去路,符武才扬起右手,抬棺木的寨民才停下脚步,符武说道:“就在这裏吧。”
棺木放了下来,随行拿着工具的寨民拿着铁锹上前开始挖起来,看样子是要就地挖出墓穴来了,两人有无数的疑问想问,幸好符武主动解释道:“依我们苗族的规矩,择墓时要朝前方走,中间不能拐弯,或是绕行,直到前面没有了去路,就可以停下来,那里就是安葬的墓穴了。”还有这么一说,两人头一回听说,都觉得匪夷所思。
经过一番忙碌,墓穴终于挖好,棺木被稳稳地放了下去,唐三成与白逸心中悲凄,上前用手抓了两捧土,朝棺木上洒去,唐三成的声音略带哭腔,这情形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爹,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可有人送终不?
“何教授,你要一路走好。”唐三成悲从心中来,居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悲恸,引得白逸鼻子也是一酸,其他人被这哭声感染,眼角都打湿了,有几人轻轻地拿袖子擦着眼角。
棺木慢慢消失在土中,何教授是落土为安了,见唐三成还在抽泣,符武安慰道:“不必难过,等我下山的时候再替何教授打块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