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格格时不时地来看他,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情愫,却始终没有捅破,唐三成在外面的世界呆得久了,就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了,他不再是那个野小子了,世俗的认知越来越清楚,局势的认知也越来越清晰,这个世界变了,唐三成不再是窝在三伢村里的那个灵童了,望着九格格的时候,心越来越怯了。
那一天唐三成正端着盘子,突然被人按住,然后不由分说扔进大牢的时候,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牢头看着唐三成的时候总有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感觉,唐三成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这是一个不让人说话的年代,谁的枪杆子硬,谁的话才是真的,唐三成一介平民,连张嘴的权力都没有,他只知道自己要完蛋了,要死了……可是他不甘心,怎么死得是糊里糊涂的呢?
进去得糊涂,出来得也糊涂,唐三成只知道九格格再没来找过自己了,再后来,九格格突然嫁人了,这事来得太突然,唐三成觉得心裏被什么东西刺着,初开始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再后来,就像是被一柄刀插入了心脏,不见血,却痛得很,唐三成窝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闭门不出,是饭店的老板娘把他揪出来的。
老板娘是一个泼辣的女人,也只有她,大方用了来路不明的唐三成,其实这战火纷飞的时候,大家都是来路不明了,她泼了一盆凉水在唐三成身上:“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你这样子,让初晴小姐怎么办?她嫁人,可是为了你!”
这事在唐三成的心内砸入了一块大石:“究竟怎么一回事?”
“傻小子,你除了研究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怎么就一点也不开窍呢,就连我这局外人也看出来了,初晴小姐对你不一般,可是你呢,你们两个人明摆着不是走在一块的人。”老板娘扔下手里的脸盆,叹了一口气:“让你进大牢,这是做给初晴小姐看的,你的命算什么,被别人捏在手心裏的一只蚂蚁而已,轻轻一捏,你这小命可就没有了。”
唐三成悟了,又听到老板娘说道:“初晴小姐是为了保全你才嫁的,你啊,得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她的这一番心意。”
老板娘走了出去,唐三成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一进一出,原来是如此,唐三成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昏沉沉的唐三成感觉有一双手在擦拭自己的眼角,一手抓住:“初晴……”唐三成愣了一下,睁开眼睛,正为自己拭泪的人是萧宁,唐三成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回到现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抹去自己的眼泪:“萧宁,对不起。”
“没事。”萧宁听得清楚刚才那个名字,知道这一定就是让唐三成难忘的女孩子了,让唐三成意外的是,萧宁并没有发脾气,这不太符合她平时的作派:“你不生气吗?”
“她生过气了。”雷子嘻嘻哈哈地说道:“唐三成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我萧宁妹子的面,喊别的女人的名字了,不想活了?”
萧宁回头怒瞪了雷子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雷子吐了吐舌头:“看,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唐三成,你自己自求多福吧,没人能帮得了你了,小山,乖,来吃点东西。”
唐三成这一夜睡得十分难受,以前的事情走马观花地出现在眼前,九格格如今正生活在海峡对岸,无法得知她过得好与不好了,萧宁的样子有些悻悻地,白逸看了唐三成一眼,使了一下眼色,唐三成小心翼翼地说道:“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了差近五十年了,唐三成在心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