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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风闻言,蓦地朝穆葭看去,一脸的诧异不解:“幺妹,你……你怎么这么说祖父?”
穆长风知道穆葭必然是恨二房与佟府的,或许心里也会埋怨穆增的,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穆葭竟然直接将穆增与二房佟府一道冠上了饿狼的名号,他……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倒是苏良锦闻言,十分兴致盎然:“哦?你这丫头倒是颇有见地,继续往下说。”
“兄长对祖母提出和离有异议,又不赞同葭儿的说法,自是因为兄长厚道仁义,可恕葭儿直言,兄长的厚道仁孝不值得用在京师穆府的任何人身上,”穆葭缓声道,一边静静看向穆长风惊诧的脸,“包括祖父。”
穆长风眉头紧蹙,不可思议地看着穆葭:“幺妹,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知道在兄长心里,祖父与二房是分开的,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所以二房即便再罪大恶极,兄长也不会迁怒到祖父身上,”穆葭迎上穆长风的视线,不躲不闪,一字一字认真地道,“可是兄长,祖父当真能与二房分得开吗?”
“二房与长房这些年来的嫌隙,葭儿清楚,兄长也清楚,难道祖父他老人家不清楚吗?”穆葭缓声道,“退一万步说,祖父为了缓和两房的矛盾,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事关性命与长房声誉呢?祖父若还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合适吗?应该吗?难道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穆芙为何被冠上被狐精附体的恶名?为何会被送去老宅被迫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想来兄长也该知晓内情了吧?”穆葭又道,“所以兄长也当知道,原本这当是我劫数,二房生怕我这个长房嫡女挡了穆芙的道儿,更怕长房挡了他们二房的道儿,他们的心思和手笔,连我、连兄长都能一眼看穿,祖父难道不知?”
“可是祖父又做了什么呢?可曾惩治歹人?可曾约束二房?可曾给我、给咱们长房一个交代?可佟淑清佟绣春姑侄两人却照样把持穆府后宅,二房照样敢对长房动手,祖父不是寻常家翁,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纵容!也是他的态度!在他眼里,二房是不容舍弃的,大房却是可以牺牲的!”
“就在前不久,佟江天还敢光天化日将我堵在穆府西院儿,幸亏这一脸春痘恶心到了他,我才能侥幸逃脱,试问谁给他的胆子?若是那天真发生了什么,此刻被迫嫁进佟府的就不是穆蓉而是我了!”
“可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就敢联合佟府再次设计长房?兄长,你说他们的胆子是谁给的?这么些年来他们又仗得谁的势?”
穆葭毫不留情,句句逼问,穆长风已然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淋漓,穆葭却兀自紧追不放:“若是此次二房与佟府得逞,兄长以为祖父会当如何?是严惩二房与佟府,为长房做主?还是顺水推舟,逼得兄长迎娶佟江琴、逼得穆府长房彻底与二房佟府捆绑在一次永不翻身、进而还要拉敬府与苏府下水?到时候,是否站队、倒向东宫还是别的皇子,能是咱们说了算?”
“兄长,你是父亲一手教养长大,父亲的为官准则是什么,你当然比我了解,若是真到了被人逼着站队的境地,父亲会作何感想?可会觉得生不如死?那姑父呢?表兄呢?还有苏府呢?他们又能真的全身而退、不被牵扯进局吗?”
说到这里,穆葭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激烈了:“兄长十年寒窗,自是有一腔热血抱负,眼看着就要走出荆棘、踏上康庄大道,却忽然要摁着头逼着跳进一汪泥淖,兄长会甘心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