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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予峋忙得躬身道:“回父皇的话,此事发生在孔庙祭祀典礼之上,钦天监监正魏大人是事发经历者也是见证人,此事由魏大人讲述,自是再妥帖不过。”
封予峋这是将事儿直接丢给魏大人了,他猜想封远图在知晓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必然是会雷霆震怒的,这自然得由魏大人担着这君子一怒,管他什么事儿呢?
封远图目光又落在了魏大人身上,带着询问的眼神。
魏大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万岁爷明鉴!”
当下便就将刚才在孔庙的那一套什么白日遇鬼、实为凶兆云云当着封远图的面儿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他言辞恳切,说到后来竟然语带唏嘘,抛开这些子神神鬼鬼的言论,他这一副忠心为国的模样到还真是一点儿假都不掺。
封予峋冷眼看着魏大人,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封远图,一开始的时候,封予峋对魏大人是揣着看笑话的心思的,但是他料定的君子一怒却没有发生,封远图没有呵斥魏大人,由着他罗里吧嗦、念念叨叨,封远图脸上也不见一丝怒气,听得好像还很认真,这……实在出乎封予峋的意料。
怎么会这样?
怎么该是这样?
封予峋大为不解,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候在一旁,由着魏大人继续絮絮叨叨着。
“万岁爷,事关重大!还请万岁爷一定采纳臣之拙见!春闱三年一次,事关多少考生的命运前程,请万岁爷切莫小觑此事!切记!切记!”
魏大人总算是说完了,不说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却是真的语带哽咽了,真真是一片忠心啊,这眼泪说来就来的本事,那是就连封予峋都不得不佩服。
封远图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这个时候摩挲着手里的茶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封予峋正着急呢,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说点儿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瞧着封远图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然后看向魏大人:“你刚才说大天白日厉鬼出没,你口中的厉鬼,除了会冲撞考生,还会冲撞别的什么人吗?”
魏大人一愣,明显显是没有料到封远图会问这个,他想了想,然后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厉鬼出没,那也是奔着考生而来的,应该不会冲撞别人,不……不过为谨慎考虑,临近贡院考场的老……老老弱妇孺以及身怀有孕的最好还是回避的好,免得受了冲撞,尤其是有孕之人,若是厉鬼冲撞了胎神,只怕腹中胎儿难保,也、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待、待到科考完了之后,再……再搬回就是了。”
魏大人说这话的时候,封远图一直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魏大人自然是不敢直视封远图的,但是却能明显显地感觉到封远图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他浑身都战栗着,到后面,连声音都开始带着颤儿了,汗水是彻底将他的衣裳给浸透了。
封予峋冷眼看着魏大人面前滴滴答答落下的一小滩汗液,忍不住讥诮地勾了勾唇,这魏大人倒是真有意思,明明害怕成这样,竟然刚才还能硬着头皮演活了忠臣良将,只不过啊,却还是漏了怯了。
这只怕不止是害怕吧,更有心虚吧?
连他都能看出来,更别说万岁爷了,一时间,封予峋心里踏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