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子……”汪秋燕指着马桶说不出话来。汪父汪母忙看向马桶,顿时被这么大的虫子吓了一跳。汪父道:“嚯,这么大的虫子,还真不多见,老婆子,你以前见过么?”汪母白了他一眼,道:“我上哪见过去?你别在那看热闹了,赶紧把这几只虫子处理掉,对了,别简单地用水一冲就了事。前天小燕在上厕所的时候就看到了虫子,没准就是这几只,你要是直接用水冲的话,不知道哪天又爬上来了。你看看它们现在这样子,很显然能从马桶里爬出来,我可不想半夜下地第一脚就踩到这玩意儿。”这虫子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真踩上,那舒爽的脚感,肯定能让人记一辈子。汪秋燕更加害怕了,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惊恐地看着自家的地面,她恐惧地说道:“妈,这东西能不能在咱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进屋了啊?”汪父怒视自己老婆:“你说你没事说这个干嘛啊?看把孩子吓的。”汪母也发现自己失言了,讪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看咱家的马桶盖天天放着,这些虫子就是想爬出来也没有那个力气顶开吧。”“妈,我求求你别说了。”想到自己刚才曾经用手掀开马桶盖,而这个马桶盖还可能被虫子的头顶过,汪秋燕感觉自己的手都刺痒了,她第一时间抓了一块香皂就跑到厨房的洗碗池旁,开始用水冲洗自己的手,同时香皂打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如果不这样做,手就洗不干净一样。“知道自己闺女怕这玩意儿还一个劲儿地瞎说,真是……”汪父无语地看着自己老伴儿,一个劲儿地摇头。“就你话多,赶紧想办法把这几只虫子除了。”汪母恨恨地瞪了丈夫一眼,跑去安慰汪秋燕了。此时爬到马桶边缘的虫子还在那寻找出去的路,汪父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左右看了看,见浴缸旁边有一个剪了一半用来装洗衣粉的大矿泉水瓶子,心里就有了主意,他几步来到厨房放筷子的地方,直接取出一副竹筷,回到马桶边打算用筷子把虫子夹出来放进那个瓶子里,不料那虫子身上十分的油滑,明明已经夹住了它中间的身子,可是在提筷子的时候,那只虫子只是扭动了一下身子,就从两根筷子中间脱落下去,落到马桶底的液体当中,发出了“咚”的轻响。似乎被惊到了,下边的那几只虫子立刻就慌乱起来,蛄蛹的频率明显快了几倍,汪父怕被他们跑了,也顾不得脏,伸筷朝下方虫子猛夹,只是可惜,那些虫子个个滑不留手,明明夹住了,只要他们动一下身子,就能轻易挣脱,忙活了一身汗,结果还是被这几只虫子从下水口給逃了,用抽子连着抽了几下,也不见有虫子被抽回来,气得汪父把抽子都摔了。听到声音,汪母过来问道:“老汪,那几只虫子你处理了没有?”刚要回答跑了,不过话到嘴边他又马上改口:“放心吧,那几条虫子已经被我弄死冲跑了,以后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汪母松了口气:“那就好,哎,反正这一通折腾咱们也精神了,要不趁现在来个大扫除吧,关键清理一下屋里的犄角旮旯。”汪父看了一下墙上石英钟上时间,见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七,便道:“这大半夜的你收拾个什么屋子啊?不怕弄出动静被邻居骂啊?”汪母朝后边努了努嘴:“哪来的那些废话,你到底干不干?”汪父立刻醒悟,原来大扫除是假,在屋里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虫子才是真,便道:“行行行,我干还不行么?”于是这老两口也不睡觉了,给屋里好一通清理,汪秋燕在一旁看着,直到看清楚屋里的最后一个角落也没有虫子这才彻底放下了心。被这么一通折腾,汪父汪母身心疲惫,特别是汪父,回到床上后,不到五秒钟就传出了呼噜声。汪秋燕感觉自己挺对不住父母的,这都好几天了,因为自己关系,他们一直没睡个安稳觉。看出了女儿的内疚,汪母道:“丫头,别想太多,现在我和你爸的身体都没啥说的,这点折腾承受得起,你要是心疼我们,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多关心我们一下就可以了。”汪秋燕掉下泪来,抱着母亲:“妈,真辛苦你了。”汪母一笑:“你才知道啊,生了你们三个,就属你不省心,小时候成天成宿地哭,这把我和你爸烦的。那时候咱家还没上楼,你哥和你大姐岁数小,我带着你,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落到你爸一个人身上,忙完工作还得帮着我哄你,累得有时烧火得时候都能睡着。有一次我抱着你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灶坑里的火都掉了出来,可是你爸还在旁边靠墙睡着,我要是再晚一会儿,你爸就火炼金身了。“其实这段往事汪母以前没少跟几个孩子说过,不过这一次听到汪秋燕的耳中,她却感觉到一种从心到外的感动,看着母亲鬓角的银丝,不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这一夜倒是没有再听到外面的喊声,早上醒来后给母亲一说,汪母高兴地道:“看来常大仙儿说的没错,烧纸就能把缠着你的鬼送走,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就没事了。”汪秋燕也是这样看的,吃过早饭,就骑车上班了。直到这时,汪父才跟老伴儿说实话,听说根本就没抓到弄死那几条虫子,汪母用手点着丈夫的胸口,数落道:“你说你怎么那么没用啊?连几只虫子都对付不了,废了那么大劲,还给它们跑了,你说吧,想怎么办?难道还晚上吓得咱闺女不敢上厕所啊?”汪父道:“你急个什么啊?我已经想好了,等一会儿我去找来一个通下水的,把咱家的马桶好好地通一通,既然那几条虫子这两天一直在咱家出现,我怀疑它们应该就在咱家的管道里,都通一遍后,就算是它们没死也给冲走了。为了保险起见,通完下手我在弄点杀虫剂,我就不信了,就那几条虫子,这么整还清除不了它们?”“行,就按你说的办。”汪母拍板同意。这一通折腾弄到了下午两三点钟,都弄好之后,那个通下水的拍胸脯保证:“大叔大婶,这回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管你家管道里有什么虫子,绝对都被我清干净了。再有虫子爬进来,我都把它们给吃了。”这话让汪母一阵恶心。等晚上汪秋燕从单位回来,闻到屋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就问父母是什么味。于是汪母就把今天找人重新通了下水和放了杀虫药的事情说了。这回汪秋燕彻底放了心,痛痛快快地上了一次厕所。到了晚上,三个人再次夹着黄纸去了十字路口,离老远的,他们见自己昨天烧纸的位置已经被人给占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正背对着她们烧着纸钱,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就从那个女人身边经过,到了十字路口的另一边,摆好黄纸后,汪父用打火机把纸点燃,然后又开始像昨天一样低声念叨。在这边念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听到那边的女人也在边烧纸便叨咕,只有一条路相隔,虽然那个女人声音不大,但还是能听到一些她叨咕的内容:“小玲啊,快来收钱吧,你在那边好好的,托生一个好人家……”听她念叨小玲,汪秋燕不由朝那个女人看去,在纸火忽明忽暗的的映照下,汪秋燕很快就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相,随即她的脸色就变了。她记得很清楚,高中时刚和李晓雪同桌的时候,自己曾经和她去过她家,和她母亲见过两面,虽然隔这么多年,但她依然记得李晓雪母亲的长相,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苍老了很多,但是汪秋燕还是确认,眼前这个烧纸的女人就是李晓雪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