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新的声音清晰无比,众人愣了半晌之后,李碧容最先回过神来,她赶紧跑进卧室,然后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问道:“老公,你认得我是谁吗?”邓建新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幅莫明奇妙的表情:“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呀,我还能不认识你?你将来就是变成灰我也能认识你啊。”听到邓建新的话,李碧容的身子开始急速的抖动了起来,然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她哭了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听着就让人有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张建新有些迷糊,他起身从床上走了下来,然后抓住妻子的手:“你哭啥呀,我还没问你,这个男的是谁呀,咋还跑到咱家了呢?”李碧容也不回答,就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丈夫一个劲儿的大哭不止,不是她不想收声,实在是这两个月来的压抑实在是太厉害了,终于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邓建新被哭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转头朝周围看,立刻就看到了门口围着的那些人,他们跟那些人打招呼:“爸,妈,大哥,大嫂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呀,我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所有的人都没有回答他,大概是受到了李碧容哭声的影响,在场的几个女同志也都跟着情自禁的流下了眼泪。“让她好好哭一场吧,这两个月大嫂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哭一哭身心通泰,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别看肖正阳年纪小,但是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情,也让他明白李碧容现在的心情。转身走出了卧室,直到这个时候,在场所有的人再看向肖正阳,眼神都变成了恭敬。重新在客厅坐好,这回屋里所有的人都非常热情的和肖正阳攀谈,又是敬烟又是倒水,没话也要找上几句话,好像不跟他说两句话,人生就是一大憾事似的。现在张瑶也不说那些磨磨唧唧的废话了,她看向肖正阳,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以及难以置信。跟这帮人闲聊了几句,李碧容那边的哭声终于慢慢的小了下来,最后渐渐停止了,随后里面就传出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大家听得出来,正是李碧容正在给丈夫讲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李碧容和邓建新双双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这一回邓建新看向肖正阳,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感觉。走到肖正阳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嘴里吭哧了半天,似乎用语言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松开握着的手,后退了两步,两膝盖一弯直接给肖正阳跪了下去:“肖师傅,你不但是救了我,也是救了我一家人啊,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你就让我给你磕两个头吧。”肖正阳最不喜欢磕头这一套,看到邓建新给自己跪下,他马上伸手搀住了他:“建新大哥,千万别这样,咱能见面也是缘分,其实我也是顺手而为之,根本就没有费太大的力气。”“肖师傅,你真是我家的救命大恩人啊!”没想到这边邓建新还没有搀起来,跟邓建新一起出来的李碧容也在旁边跪下了,看得出来,这夫妻二人实在是无法对自己表示感激之情了。好不容易把两个人拽起来,肖正阳从身上摸出了两道符纸:“这是安魂符,建新大哥这些日子魂魄离体,虽然现在看对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还需要调养一下,这两道符纸你随时带在身上,顶多再有七八天,就完全没事了。”邓建新马上把两道符纸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看他的动作表情,好像接到手的不是符纸,而是一个万金难买的稀世宝物一样。眼见着他算是彻底没事了,肖正阳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既然建新大哥没有事了,我就不在这多留了,正好现在还比较好找车,再晚我就回不去了。”这帮人怎么可能让肖正阳就这样离开,拽着他一定要留下先吃一顿饭再说,肖正阳见实在走不脱,只好跟着众人去了饭店。在酒桌上,众人自然好奇肖正阳为什么会走上这条道路,而且还这样厉害,于是肖正阳又把辛伟伦的那一套拿出来跟大家说了,大大地满足了在场众人的好奇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肖正阳好奇的问邓建新:“建新大哥,照理来说,附在你身上的这只饿鬼胆子比兔子还小,应该不敢直接附到你的身上啊,可是你怎么还会不但被他附了身,而且还丢了魂呢?”邓建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从我醒过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我一直没有想到答案。”“那出事的当天你都遇到过什么事?你仔细回想一下,尤其是比较奇怪的事。”邓建新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我现在一点儿都没有印象了。”肖正阳给他提醒:“先前我听你家老爷子说,在你出事的当天晚上,嫂子还给大周打过电话,他就说看到你回家的时候,还和你们那个什么副校长打过招呼。这些你还有印象吗?”邓建新长得大眼睛,随即眼睛一亮:“你这么提醒我好像想起点什么了。对对对,那天晚上我看食堂没有我什么事儿了,我就骑着我那辆电动车想回家,刚走出不远,我就碰到我们学校的梁副校长了。他跟我打招呼,我也回了一声,再然后……”邓建新说着说着卡壳了,就看他皱着眉头:“然后又出现什么事了?我恍恍惚惚好像有点印象,可是什么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不要着急,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反正现在你的病也好了,管他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呢。”邓建新的母亲插口说道。“不对不对,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我感觉这件事情好像挺重要的,对对对,好像是一件挺可怕的事……”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邓建新好像又想起了一点东西,不过那些记忆好像被深埋在他的记忆深处,虽然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可是想继续挖掘下去,却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看到他实在想不起来,肖正阳也不强求,便道:“我也就是顺嘴一问,想得起来想不起来都无所谓,吃饭吃饭,以后什么时候想起来打电话告诉我就行了。”“肖师傅,我感觉这件事情好像非常非常重要,我恍恍惚惚有一种印象,我之所以对你说的那只饿鬼上身,并不主要是那只饿鬼的原因,好像是我遇到那件事之后,先丢的魂,就在我自己感觉到悠悠荡荡的时候,然后才被那只饿鬼给趁虚而入的。”肖正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既然这样,那你还真得好好想想,如果那只鬼并不是主因的话,这说明危险还在。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不把那个主因去除,没准你还得出事。”这话邓建新的母亲有点不愿听了:“肖师傅,不能啥倒霉事儿都让我儿子摊上吧?他们学校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他没事专门对着我儿子一个人。”“大娘,这件事谁都不敢保证,咱们举个例子,就好像吹气球,不管气球是什么样的,只要用力去吹,它肯定是先从最薄的那一点鼓起来,这个时候你把气球的气放出去,然后再吹,最先鼓起来的地方还是那里。现在建新大哥就好像是气球的薄弱点,既然已经丢过一次魂儿,下次如果再遇见让他上一回丢魂儿的东西,同样是人,倒霉的有可能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