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将衣物房屋等剪纸一一投到火堆里,一边小声念着救苦往生神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鎗殊刀殺,跳水懸繩……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我没有能力让他们提前进入轮回,但救苦往生神咒等经文也许能让他们感到温暖,令他们安详。
不多时,我发现乡亲们的服饰变了,都穿上了我烧掉的纸衣,都颇为惊喜地打量着自己,然后继续嗅着袅袅白烟。
我又拿出一扎红烛点燃摆在坟前,他们更欢了,吱吱喳喳的,使得附近阴风阵阵。
檀香烧了三扎又三扎,直到半夜一点多钟,所有祭品和檀香都烧完了,乡亲们一窝蜂散开,精神奕奕地在附近玩闹起来,像是一群小孩子。
要是这时有人来,准会被吓个半死,那块大石头怎么浮起来了?大榕树的树藤怎么自己荡得那么高?
咿咿呀呀的叫声是哪里来的?
要不是我身上带着灵符,肯定少不得被捉弄一番。
我没有理会他们,依然盘坐在地,继续念经。
鸡啼时分,乡亲们“咻”的一声全都消失,我停止念经,艰难地站了起来,两腿麻得厉害。
虽然一天一夜没睡,但我感觉精神反而比回来之前还要好一点点,心里若有所悟,又看了看还包扎着的左手小拇指,喃喃自语了一句:“周晓秀,我不会变成你的,永远不会。”
我走到村口桥头时,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回望寂寥的山村一眼,我转身跨过了石桥,有那么一刹那,我莫名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但我转身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又过五天,我的左手小拇指已经基本长成了肉疙瘩,虽然碰一下还是有点痛,也很脆弱的样子,估计轻轻刮一下就能刮破,但我还是决定回学校了。
左小琴要等到正式开学才去,她是新生,学校那边可能连宿舍都还没安排好,她这时候去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再者,她还是有点担心刘荣志,毕竟是一起陪伴着长大的人,她希望刘荣志真的能碰碰钉子就回来。
我用奶奶的加敕过的工具画了十几张特效符篆交给她,主要是防着唐十七。
中午时分,我跟孩子们和方叔方婶告别,提着行李离开了关爱中心。
左小琴要开方叔的本田摩托送我去火车站,这让我有点尴尬,我对她说道:“还是我来开车吧,待会你开回来就行。”
我承认我是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这一路上让这么一个娇俏姑娘开着男装机车而我这个大男人却做乘客很不好意思啊。
但最后还是左小琴驾驶的摩托车,因为我的驾驶技术太差了,才开到路口就撞上了路边民居的墙壁,被左小琴死命嘲笑了一番。
位置互换之后,我的手有点不知道放哪里好,但摩托车忽地飚起来,我吓了一跳,立马就抱住了左小琴的纤腰,好一阵脸红心跳。
“抱紧咯,本姑娘带你装逼带你飞!”左小琴哈哈大笑一声,机车像是利箭一般窜了出去,比见鬼更让我害怕。
事实证明,左小琴的驾驶技术真的很彪悍,以至于在火车站外下车之后,她揉着小蛮腰抱怨道:“你到底是有多不信任我啊?勒得我腰都快断了。”
我的脸颊火辣辣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硬撑着说道:“你真的有驾驶证吗?”
左小琴一怔,说道:“我没说我有驾驶证啊。”
啊?我惊愕,目瞪口呆。
“哈哈哈……”左小琴又是一阵捧腹大笑,说道:“骗你的啦,我真的有驾驶证的。”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说好等她开学的时候我去广州火车站接她,我就提着行李进入候车室了。
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之后,我在第二天晚上八点多抵达广州火车站,提着行李到隔壁的客运站搭车去大学城。
但才走近客运站,发现不少人在候车道旁边烧着香纸和蜡烛等事物,有些人身边的篮子里还放了些龙眼干,个个念念有词的样子。
一阵风刮过,火灰四溅,大婶们的呢哝在夜风里汇成一股魔音,有些刺耳。
我心中一震,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到中元节了啊,阴历七月十四号。
从回到东河村算起,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了,等会过了十二点,就是中元节,也就是鬼节,传说中鬼门关大开,百鬼夜行的日子。
难怪这些桥底婆婆大婶齐齐来烧祭品。(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