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渭水东侧的山区内,一个巨大的矿坑此时正在开发,这是一个储量达十四亿吨的大型铁镍复合矿场。但是深度在岩层下方一百五十米。
按照市场上铁矿的平均价格,开采这个矿的成本要比市场普遍的开采成本高百分之十。——但是大规模经济体不是菜市场,能在裏面占便宜。
炽白现在规划的工业经济体,有几百万个工作岗位,上千家生产部门。如果这么大的需求全部依赖现在“便宜的”市场采购。
那么未来上游原材料厂商会欢天喜地地将价格推高一倍,然后将自己的股票产业推高几倍。所以现在计算市场上的小便宜,未来就被主导市场的人宰,还不如现在多投入一点钱。
……
哗啦啦,重型卡车将磁铁矿运送到了矿山边缘的选矿机中,大量的尘土从矿山上扬起,以至于在机车内的工人们全部携带着防尘面具在工作。
防尘面具内的空气还是很浑浊,汗臭和湿乎乎的空气,让佩戴者的皮肤很难受。
在挖掘机中,圭量(崩望)操作着面前的机械屏幕。显示分辨率很低的屏幕上,圭量将开采的矿产进行分类和清洗。在几百吨的钢铁设备中,矿石在清洗过后被分离出来,而清洗的污泥这时被再次体检,因为在矿石中还伴生有很多品位不低的钛矿粉末。
圭量操作的四足机械在巨大的矿石堆上行走,咔嚓一声,几十吨的机械足,踩碎了一摊一米大小的魔矿兽。该魔矿兽被清理掉,四足机械车辆中的机械手对魔矿兽碎散的残骸进行二次破坏,将天然记忆晶体和放射性的核心晶体单独封装处理,交由北方工业联盟无机纳米机械研究室。
眼下这个开矿机械是炽白亲自设计的,绝对不会发生,魔矿兽被打散成一团,还会冒个箭头捅死人肚子的事故。
话题回到圭量这裏,圭量已经在南边待大半年了,由于文化水平办事能力出众,这大半年来被快速提拔,现在成为了工地上的总负责人,管理一共六百人的生产小组的工作。
……
圭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中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在这半年中,组织对圭量的安排非常细密,从生活住房,到衣食住行。圭量一开始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渐渐地他代入了这种生活,有些不想离开了。
在五岁之前,圭量被北边的江湖门派作为暗刃弟子培养。由于出色的修为天赋(少年细胞富能级别高适合法术位植入),渐渐成为暗刃弟子中的精英。
然而那种环境下培养的弟子,就像孤傲的野狼。这些在黑暗中行动的弟子,相互之间很少说话,犹如狼群一样相互威胁,对强者臣服。每次接受任务的时候对教官听话,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拘禁控制自己自由的人完全依赖。而圭量自己对低阶暗组弟子的控制也是如此,强行霸道的控制。
这大半年来,崩望一开始还带着时时刻刻警惕周围的习惯,对这新环境还有些排斥。但是渐渐地,他被环境所改变,变成了圭量。这几个月,圭量和周围人交流的次数比他过去十七年来的总交流次数要多十几倍。
在暗刃中,没人会关心你的死活,如果你死了,代表你弱,没人会流泪,没人会悲伤。
而在这个组织中,每个月会进行一次体检。每周修改用餐的口味(其实就是盒饭师傅询问,每个人饭菜放不放辣椒。)每个月末发工资的时候,社会调查学社的街道人员会召集所有的工人开会,对大家未来的生活进行讨论。(建议合理消费,打消攀比心理消费)
一开始几个月,街道成员就劝过圭量消费要克制,要攒钱,要为成家立业积攒成本,让圭量不胜心烦。而现在,则是热情地给圭量介绍女孩,让圭量落荒而逃。
除了关心,组织还给圭量安排了责任。在今年下半年,组织对圭量一系列成绩进行了考核,委以重任。上级的考核领导将一个个拖油瓶的新手交给圭量,然后圭量就成了几百个新手工人的带头大哥。
面对几百个依赖自己的新工人,圭量感觉很是荒诞。这种被信任,这种自己甩不掉承诺的感觉,是一种很操心,但是又很充实的感觉。
……
人是社会性生物,按照丛林法则培养的孤狼,是违背人类天性的。
而人的所有性格,是否被他人讨厌,有时候取决于这种性格背后,是否有一个正确的社会观念。
例如自私这种性格,无视社会,就变成了极度恶臭的性格。
但是炽白就是极度自私,却重视社会,所有自私都以社会规则为准衡量,故喜欢特立独行,却始终遵从人文准则,无差别约束不公。
而圭量的性格是单纯,但是过去错误的门内培养,让他只是单纯地听从门内的长老,做着各种行动。哪怕是杀人,都不去怀疑。这种单纯被培养成了残忍。
而现在在新社会体制下,随着密集的健康的交流,圭量这个十分单纯的年轻人渐渐开始明白社会,被潜移默化地改变。
按照巡原极星门暗刃组织的规矩,在确定自己安全的时候,必须立刻向本部汇报。若是长时间不主动朝门内汇报,那就是背叛。
圭量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不忠的嫌疑,但是每次他快下定决心要回去的时候,内心总有声音在给自己找借口,那就是现在外面还不安全,自己有理由,有条件要继续潜伏。
而就这样,圭量一直自我麻醉了大半年,在这裏窝了整整大半年,就这么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