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海龙帮的求救信号,虽然知道现在赶过去肯定来不及,但还是得去看一眼!
两人欲走,老爷子就喊开了,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啊、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报应不爽。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老爷子一晚上醉话了,也分不清他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但是想到刚刚那个鬼面人,又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两人就伸手将他一把提起来,带着往远处的渡头跑了。
老头儿这回倒是还挺老实的,没吵也没闹,由着展昭和白玉堂将他拉到了渡头。
此时,岸上聚集了不少人,白玉堂和展昭到了高处远远望过去,也是惊了一吓——因为整个海龙帮的水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将海面染得一片血红。
山寨里头满是哭嚎之声,松江府的衙门已经派出了水龙船救火。周围其他岛上也都派出船只来救援……无奈火势太凶猛,诸人无法靠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海龙帮被烧成灰烬。
也幸亏是在海上,身上着了火,实在没处躲就跳进海里,因此有一大批的伤员在水中呼救,官府和江湖人都忙着救火,陷空岛也派出了好多船,展昭和白玉堂离得太远,无奈有心无力。
“怎么会这样?!”展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在水上还会着火?”
白玉堂点了点头,“猫儿,问到点子上了。”
“啊?”展昭不解。
“没有火油助燃,根本不可能着起来!”白玉堂脸上神色也不善,低声在展昭耳边说,“所以,一定是有人放火。”
展昭吃惊外加胸中愤慨,他虽然平日总也欢欢喜喜,但心中可是嫉恶如仇的。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放火烧了海龙帮,那实在是丧心病狂!水寨里还有老弱病残,这样痛下杀手,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另外,海龙帮里头高手众多也守卫森严,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啊。
“嘿嘿……”
这时候,身后的梨老疯儿忽然又笑了起来,还摇着头边笑边叹息。
白玉堂到了他身边,问,“师父,你笑什么?”
“泽琰啊,听过醉生梦死么?”梨老疯儿脸上带着笑容问。
白玉堂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展昭,展昭不明白这醉生梦死是大家经常说的那个醉生梦死啊,还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两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看着梨老疯儿,只求他别再卖关子了,快说吧。
“唉……”梨老疯儿望着远处熊熊的烈焰,幽幽地说道,“这大海呢,就像是那个能让你醉生梦死的人了,爱有多深呢,恨也就有多深……”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觉得这话实在是深奥了点,首先醉生梦死这四个字,就很难有人能真正说明白了……莫非老爷子暗示这是一种情怨?
这一场离奇的大火,足足少了一整夜,直将整个海龙帮都烧透烧没了,才最终停了下来。
清晨海上起了薄雾,焦黑的废墟架在灰蒙蒙的水面上,看起来说不出的凄凉。寨中的活人已经都被救出来了,来不及逃出来的,可想而知是多么凄惨。也不知道是多么命运不济,受这烈焰之劫,只求能往生极乐,来世平安。
岸边还有不少海龙帮在松江府的亲人,渡头一片哭声凄凄惨惨,展昭来了白玉堂,带着梨老疯儿到远处登船……他见不得这个,见了难受。
天光大亮的时候,总算是等来了陷空岛的大船,船头站的是紫影,对着两人招手。原来岛上收容了大量的伤员,早就忙得一团糟,要不是小四子还惦记着两人在松江府没回来,他们还真不记得来接。
展昭和白玉堂都感慨,还真是没白疼那小家伙呀!
将梨老疯儿也扶上船,老头原本不同意,想回家,但是白玉堂始终不放心,就将他硬拉上船了。
上了岛,才明白紫影说的一团糟是什么意思……
只见陷空岛上到处都是人,看穿着都是海龙帮的,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没受伤都在帮着陷空岛的人治疗伤了的同门,伤员则是有哭有叹,景象混乱且悲戚。
闵秀秀和公孙带着一大帮子松江府送过来的郎中,给伤员发药治病。严重的都抬进去上药清创,伤轻的,就让擦些烫伤膏。这活儿就是小四子负责了,萧良捧着一大篮子烫伤药在一旁跟,小四子有模有样地给人治病。
好容易找到了团团转的卢方,白玉堂上前就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卢方摇头叹息,“海龙帮算是没了!”
“我看见了!”白玉堂点头,“不过……那火怎么着起来的?”
“这不知道啊!”卢方也显得很茫然,“我们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等看到求救信号的身后,海龙帮整个都着了!”
“不可能自己烧起来!”蒋平道,“还有,这火蹊跷,怎么可能扑不灭?!”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追问,“损失怎么样?!”
“损失大了。”韩彰大概是去火场救人了,满脸的黑灰在一旁洗脸,“几个老龙王都死了,就剩下个公子曹昕,还是老三从火场里头背出来的……在后院坐着呢,来不及问话。他像是吓傻了,这里人手不够,雷清朗陪着呢。
“曹昕救出来了?”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他身边跟着一只猫没?”
卢方愣了愣,就听一旁过来喝口茶的徐庆喊了一嗓子,“有!”
“黑猫?”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啊!”徐庆点头,“那黑猫一直趴在曹昕头上,要不是它叫住我,我还真找不着曹昕,那畜生够灵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别过卢方和徐庆,匆匆往后院去了,说不定曹昕知道起火的原因。
展昭想找梨老疯儿一块,可老头已经在后头忙着救人了,白玉堂拉了他一把,“没事,他医术好着呢,留在这儿比较有用。”
展昭有些担心他疯疯癫癫的会不会给别人乱治病,白玉堂可是笑了,摇头往里走,“傻猫,你当他真疯啊,他明白着呢!”
展昭意外,“这么说他一直装疯卖傻么?”
……
两人到了后院的客房,就见石头和剪子趴在院子里正打盹呢,看见两人,晃了晃尾巴上来蹭。
展昭和白玉堂也没工夫搭理它俩,拍拍脑袋,就往房间里看……果然,只见房门开着,曹昕傻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怀里搂着那只黑猫。
雷清朗坐在一旁陪着他,桌上有热茶和点心,但是都没动过,曹昕的胳膊上缠着绷带,看来也受了伤。
“啊!展兄白兄。”雷清朗看到了两人,赶紧站起来迎。
展昭和白玉堂都对他点了点头,进去看曹昕的情况。
展昭刚想问问,却见曹昕嚯地抬起头,手大概一紧,把那黑猫弄疼了。这猫喵呜一声跳了下来,落到一旁轻轻地舔舔爪子,跃上桌子叼了块糕点吃。
曹昕没去管猫,伸手一把拉住展昭和白玉堂两人。
白玉堂让他吓了一跳,盯着他看。
“我看见了!”曹昕眼里含泪嚷嚷起来,“是个女人!”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女人?”
“对啊!放火的那个是个女人!”曹昕双手拉着两人的胳膊,“她在海上缓缓走过来的,手里拿着个烛台。先是一阵香风过来,然后她将烛台往地上一扔……就‘轰’一声!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啊!”
白玉堂听到这里也是皱眉,“你是说你看到是个女人放火?什么女人?”
“我不认识她!以前没见过”曹昕摇头,“第一次看到,年纪,大概二十多不到三十岁,很漂亮很漂亮,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上面有红色的牡丹花图案。他手里举着个烛台,就跟走平地似的,袅袅婷婷地从海上来了!我看到了!”
白玉堂皱眉,一个女人从海上“走”过来?
展昭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说,她坐船从海上来,还是……”
“不是!”曹昕连连摇头,“她是就这样走来的,从很远很远的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