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端木若寒这句话看似说得云淡风轻，但实际侮辱性极强。&lt;/p&gt;

也只有他这样视礼法于无物，整天疯疯癫癫没个正形的人，才说得出来这种话。&lt;/p&gt;

可他并不是单方面的口头侮辱而已。&lt;/p&gt;

吴小宝刚才搬起来的那块石头还被他捏在手里，现在单手用力，石头就被捏成了齑粉。&lt;/p&gt;

张家婆娘现在的脸色不仅是青，更是由青变成了白。&lt;/p&gt;

“鬼……鬼啊！”&lt;/p&gt;

“顾小蛮会招鬼，赶快跑！”&lt;/p&gt;

张家婆娘身后的那些小孩丢下她，自己转头跑了，就连她嘴里念叨着的“阿宝”也毫不犹豫弃她而去，留她一个人站在这里，身子筛糠似的发抖。&lt;/p&gt;

端木若寒见状，也懒得再跟她废话。&lt;/p&gt;

他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顾小蛮。&lt;/p&gt;

“怎么还愣着，傻了吗？”声音中的冷戾褪去，多了几分不耐烦，“你的命只能我来取，在那之前，好好活着，听到没有。”&lt;/p&gt;

他逞够了威风，慢条斯理的拍掉手上的灰。&lt;/p&gt;

拍到一半，眉头皱了皱。&lt;/p&gt;

但很快恢复如初。&lt;/p&gt;

他将那只用来捏石头的手，默默藏在袖子里。&lt;/p&gt;

顾小蛮抬头看他。&lt;/p&gt;

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跟之前的古灵精怪比起来，端木若寒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被砸傻了。&lt;/p&gt;

破开的头上已经没有鲜血流下来，但那张胖乎乎的小脸顶着血的样子，格外碍眼。&lt;/p&gt;

他心里又开始烦躁。&lt;/p&gt;

正要开口再骂，面前的小姑娘忽然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衣角，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lt;/p&gt;

“你武功很好是吗？”&lt;/p&gt;

她开口居然不是感激的话。&lt;/p&gt;

端木若寒觉得自己救人救了个寂寞。&lt;/p&gt;

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臭丫头。&lt;/p&gt;

但她问自己武功好不好，那自然是好的，除了打不过某个神经病之外，他的功夫在这天下也算排得上名号。&lt;/p&gt;

“哼。”&lt;/p&gt;

端木若寒没有回答，但那周身矜贵冷傲的态度，已经替他说明了一切。&lt;/p&gt;

他看着顾小蛮，仿佛看着蚍蜉或蝼蚁。&lt;/p&gt;

顾小蛮也知道他必然是厉害的。&lt;/p&gt;

中了她的化功散和十香软筋散都还能徒手捏碎石头，这个实力已经不是她能想象的了。&lt;/p&gt;

“我给你解药。”她声音沙哑的哀求，“你……能不能帮我救救我阿娘，她现在很危险。”&lt;/p&gt;

“你给我解药是理所当然的，可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非亲非故，甚至可以说有些仇怨，等我恢复功力就会杀了你，你娘的死活也跟我没有关系。”&lt;/p&gt;

“我、我可以被你杀掉，或者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帮我……救救我阿娘，真的，我可以把命给你的，求求你……”&lt;/p&gt;

顾小蛮哭了。&lt;/p&gt;

这已经是她半个月来第二次哭，可现在她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她阿娘的命都要交代在瘴林里，阿公阿婆也下落不明。&lt;/p&gt;

她一个人，就算能进瘴林，也救不了他们。&lt;/p&gt;

金豆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夹杂着脸上血，显得可怜又无助。&lt;/p&gt;

此刻她圆滚滚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lt;/p&gt;

端木若寒甚至怀疑，他现在开口要对方跪下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那样做。&lt;/p&gt;

可这样想着，嘴巴开合了半天，最后那句让她跪下的话，也还是没能说出口。&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