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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雁王手上的筷子停顿片刻。</p>
他抬头看向肃帝,片刻才笑道:“皇兄怎么忽然想起这茬,我脸上那块疤多难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看着尚且倒胃口,怎么好再来碍你的眼。”</p>
言下之意,是不太乐意。</p>
同时也是在提醒他,当初为了救他,他险些丧命。</p>
以往肃帝还会有所顾忌,也不强求。</p>
但今日不知怎么,好像铁了心要看似的,放下银筷道:“都是自家兄弟,说着些做什么,转眼十数年,时间太久,朕都快要连自己弟弟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p>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雁王还能说什么。</p>
他暗叹一声,取下面具。</p>
狰狞的疤就露了出来。</p>
横贯半张脸,连着将那张俊朗的容颜也生生撕成两半。</p>
肃帝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p>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道:“这么说来,阿夜跟若璃丫头还真是有缘,那丫头之前也是毁过容的,只是后来好了,朕有些好奇,她明明能治好自己脸上的疤,怎么就不顺便治治你的呢?”</p>
不过是一道疤而已,对神医山庄的女人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p>
而且他现在是云家女婿。</p>
顾倾城也是个护短的女人,怎么忍心让女儿嫁给个毁了容的人,只要她们想,就能轻易治好他身上的一切毛病。</p>
但他没有。</p>
他依旧是这样。</p>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君王其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身患残疾者不得为王。</p>
雁王毁了容貌,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残疾,不能被列为君王备选,当初肃帝也因为这个,加上他奋不顾身救人,才留下这个兄弟。</p>
说到底,也不知道究竟是手足情分重,还是这个原因占了大头。</p>
但现在随着时间流逝,这份仅剩的情谊也不复存在。</p>
肃帝历经艰难困苦才得到皇位,最后甚至弄丢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可现在他除了皇位,什么都没剩下。</p>
就连身子都愈发亏空了。</p>
雁王在取下面具的瞬间对上肃帝的眼神,很快就明白对方的想法。</p>
他猜,他应该是完全失去了圣心。</p>
因为之前几次过于激进的行为,对方终于察觉到他这个弟弟心里可能藏着别的心思,并且,已经在暗中动了很久的手脚。</p>
雁王背有些凉。</p>
眼下的情景,他应付不了。</p>
那个应付得了的人,还在雁王府,重伤昏迷。</p>
“阿夜,”肃帝看着他,缓缓开口,像幼时哄着不懂事的弟弟那样,道,“你是不是想要朕的皇位啊?”</p>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像在议论桌上的饭菜合不合口味。</p>
但雁王已经不能继续在位置上端坐。</p>
他慌忙起身,跪倒在地。</p>
“皇兄何出此言,我什么货色皇兄还不知道吗,我哪有觊觎那些东西的本事?”他连连解释,仓皇惧怕。</p>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p>
只没想到来得这样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