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照不清他的脸，只隐约能看到上面迷离的阴影，以及哀恸神色。</p>

母妃离世。</p>

从今以后，他孤身一人。</p>

正这么想时，大殿里忽然响起脚步声。</p>

声音轻微，听起来很小心，似乎还带着点犹豫。</p>

睿王的武功虽然不像清宴帝和云问涯那样强得变态，但最基本的辨识能力还是有的。</p>

他听来人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于是没有立即出声，只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想看看对方究竟想搞什么把戏。</p>

声音越来越近。</p>

似乎正朝着他走来。</p>

他敛眉，觉得这脚步声有些奇怪。</p>

正要开口，忽然看到一张方巾横过来。</p>

洁白的底色，角落绣着青竹，正好递到他眼前。</p>

“那个，你、你不要哭了，不然，德……不，我是说淑德太妃九泉之下看见你这么难过，也会很担心的。”</p>

睿王抬头。</p>

面前站着个小宫女。</p>

她年纪不大，听声音大概十六七岁。</p>

现在大殿中只有昏黄的烛光，小宫女背着光站在他面前，看不清容貌，只能从语气和动作判断出她的拘谨。</p>

还有她手里的那张方巾。</p>

睿王皱眉。</p>

他这些年虽然总被清宴帝折腾来折腾去，但也早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什么时候轮到个小宫女来安慰。</p>

而且，他没有哭。</p>

“你哪个殿的，宫中有规定，各殿宫女未经允许不能四处闲逛，本王从未在朝云殿见过你，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他语气严肃起来。</p>

小宫女吓一跳。</p>

她下意识捏紧手里的方巾，战战兢兢退开几步，“我、我不是，是……”</p>

“退下！”</p>

睿王觉得可笑。</p>

他听说之前清宴帝迎皇后回宫的时候，有些宫女见罢，生出些别样的心思，但最后都被处理干净。</p>

没想到那件事才过没多久，就又有人想另辟蹊径，妄图攀龙附凤。</p>

“做好自己手上的事，不要痴心妄想！”</p>

“不是的，我、我没有那种想法，只是看见你很难过，所以才……”</p>

“念在你是初犯，今日本王可以不予计较，但若下次再敢出现在本王面前，绝不轻饶！”睿王厉声道。</p>

他对这种心思不纯的宫女没有耐性。</p>

那小宫女显然也吓得不轻。</p>

看着他凶狠的模样，她连手上的方巾都没拿稳，轻飘飘掉在地上。</p>

但她来不及弯腰去捡。</p>

慌慌张张转身逃走。</p>

见她慌不择路，睿王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一阵风来，他才感觉到到脸上湿冷。</p>

轻轻碰了碰，摸到一片湿意。</p>

他愣住。</p>

低头，正好看见被小宫女遗忘在地上的方巾。</p>

刚才在阴暗中不曾看得仔细，现在认真看过去，才发现那针脚有些熟悉，似乎……在他某年的生辰上，也曾经收到过类似的礼物。</p>

只不过那时候他根本不屑于送礼的主人，匆匆看过一眼后，就将其掷在地上，还踩了一脚。</p>

记忆回笼。</p>

再想想刚才那个小宫女仓皇逃走的样子，动作有些怪异，仿佛腿脚不太协调。</p>

睿王只觉得心口揪紧。</p>

他匆忙站起来，却想起自己刚才并未细看对方，甚至连模样都没有记住。</p>

“……该死！”</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