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远也走出来。
他是文官,武力几乎为零,无法参与到那些混战之中,只能与大殿中央跪下。
太傅都跪了,其他人也不可能视若无睹。
气氛稍微凝滞。
景澄的脸色本就不好,现在更是只能用铁青来形容。
他看向大殿中央的人,沉声问:“太傅也觉得,是朕无理取闹吗?”
李绍远知道现在再行劝说,无异于烈火烹油,而且景姝已经在他们手上,不能再轻举妄动。
于是他低着头,道:“陛下,微臣并非对陛下的决断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在场文武百官有些不妥。”
“嗯?”景澄皱眉。
其他人听见这话,也骚动起来。
张椋首当其冲。
因为李绍远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他的。
他一急,梗着脖子道:“太傅什么意思,我们都知道你是长公主的老师,你再想袒护,也不能污蔑好人!”
“袒护?张大人误会,本官不想袒护任何人,只是想让诸位看看,这大齐最威严公正的金銮殿上,已经被诸位闹成什么样子。
“听说仁献皇后当年也被人污蔑,群臣相逼,险些将她一弱女子逼死在金銮殿上,如今这番场面,不知仁献皇后在天之灵,会怎么想?诸位如此逼迫她的女儿,就不怕午夜梦回时,她来找你们叙旧吗?”
李绍远说话不疾不徐。
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人身上。
提到仁献皇后,所有人脸色微变。
他们当然害怕她,可更让他们刚到恐惧的,是那位杀伐果断的帝王,哪怕他已经西去,那威慑与魄力也依旧让他们不寒而栗。
众所周知,齐明帝爱女如命,曾下达无数藐视祖宗规矩的恩典,所以长公主才能如此嚣张。
若他还在世,今天这些人,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还想上前报复的禁军听到这话,下意识退后几步。
睿王本来已经做好跟人殊死搏斗的准备,没想到李绍远冲上来几句话,就把形势给稳住了。
他心底松口气,又抬头看向景澄。
张椋还不肯放弃。
“胡说八道,长公主岂能与仁献皇后相提并论,太傅这么说,是觉得陛下与我等一起污蔑长公主吗?”
这话显然是在挑拨离间。
他故意偷换概念,硬把景澄也带进这些人里,显得他在主导一切。
而李绍远的指责,就成了指桑骂槐。
景澄眉头拧得更紧。
李绍远没有抬头,只继续道:“张大人,本官已经说过,没有为长公主辩护的意思,只是觉得这金銮殿太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殿上狂吠,不仅干扰圣听,还辱没大殿威严,说出去,还以为陛下在按照张大人的话办事,这不成了笑话?”
论笑里藏刀,李绍远不输张椋。
他是太傅,也是跟狄房那个最会笑里藏刀的明争暗斗过十余年的人。
而张椋只是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
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在金銮殿上大肆叫嚣,只不过刚才情况混乱,才让他抓住了机会。
现在李绍远既然开口,话语权自然就掌握在他手里,如果再让这跳梁小丑继续蹦跶,他这些年的太傅也就白当了。
“陛下!微臣冤枉,他血口喷人,他……”张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色顿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