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1 / 2)

闺中记 八月薇妮 2448 字 2022-12-22

只听张振斩钉截铁道:“说了我不在, 你是耳朵聋了没听见?没去过就是没去过!我已说完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且赶紧说, 若是没有, 我便要送客了!”

赵黼在旁见状, 便挑了挑眉。

厅内肃然, 气氛紧张。

赵黼终究忍不住, 便道:“你何必这样,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张振冷冷地哼了声,云鬟却看向赵黼, 说道:“世子,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被当面而斥,她仍是神情冷静, 不怒不愠。

赵黼道:“怎么样?”

云鬟轻声道:“我此番前来, 乃是问案,可否请世子回避?”

总算有些回味过来, 有赵黼在跟前儿, 她竟有些无法定心, 就算赵黼袖手旁观一声不吭, 她也无法完全忽视此人。

张振瞥向赵黼, 听他道:“你们说的案子,当时我也在场, 又何必这样费事,我听听不打紧。”

云鬟低低道:“还请世子成全。”

赵黼默默看了她片刻, 终究起身, 临去又道:“王振,你的脾气可收敛些儿,别把人吓坏了。”

张振仍旧不语,赵黼负手迈步,便往内堂去了。

于是只剩下两人在厅内,张振一想,先开口道:“方才谢推府问了一个问题,如今我却也有个问题,——请问如何刑部会找到我头上?”

赵黼一去,耳畔眼前连同心底,都仿佛静寂下来。

云鬟便道:“侍郎大人曾命人查探,得知当日是王都司跟蒋勋一同前去云来客栈,是以都司不必再否认,骠骑将军乃国之柱石,侍郎因担心此事涉及张家名誉,不便兴师动众,故而才命我暗中来询问都司,故而,还请都司配合下官,不胜感激。”

张振听了这话,想到那日他跟蒋勋出入兵部,的确有许多人看的分明,若说听见去“云来客栈”,自不稀奇。

张振便道:“好,那你还想问什么?”

云鬟道:“我还想问的是……那日在云来客栈,跟杜颖相见的人,是谁。”

张振喉头动了动,死死地盯着云鬟。

云鬟见他不答,便静静说道:“蒋勋已经招认,说是前去寻人的,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杜颖被杀一案的重要证人,因此侍郎命我来相问大人。”

张振道:“蒋勋既然招认是去寻人,如何没有招认此人的身份?”

云鬟道:“他自然是想维护此人。”

张振道:“这就是他的回答?”

云鬟望着张振。

张振对上她的眸子,只觉得眼清且明,虽则年轻,自有一股凛然清正的气势。

怪道赵黼对此人另眼相看,又怪道白樘竟派“他”来兵部。

张振一笑:“既然如此,我的答复是:我不知道。”

张振的脾气本就有些激烈硬倔,得此答复,也是意料之中。

云鬟垂眸,片刻道:“我大概并未跟张都司提过,先前蒋勋曾带着一名少年前往刑部,我有缘得见一面。”

张振眯起双眼:“是吗,这又如何?”

云鬟道:“当时,蒋勋曾称呼这名少年为‘繁弟’。”

张振屏住呼吸,微微抬起下颌,冷冷地望着云鬟。

云鬟低低又道:“这名少年,右耳之上贴着一块儿小小地膏药,但是左耳……却有一个耳洞。”

张振霍地站起身来,想说话,却有忍住,双眼眯了眯:“你想说什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身上散发出淡淡地杀气。

云鬟恍若未觉,仍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但凡要详细查探,总会有些端倪可寻。一味隐瞒并不是最好的法子。如今侍郎正是不想伤了张家的体面,才遣我前来,这番意思,难道都司不懂?”

张振深深吸气,道:“说的好动听,什么隐瞒,又什么体面!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些弯绕。两个问题,你也已经问完了,如今自然可以走了。”

张振负手,冷傲站住,斜睨云鬟,做出送客之态。

云鬟只得起身,眉峰微蹙。

将走之时,又转头看向张振:“我自然体恤张都司的心意,然而,毕竟纸包不住火,若是按照刑部素来的行事,这会儿,人早已经去了张府了,那时节……”

张振眼中便透出鹰隼似的锐色:“你说什么?”

云鬟淡声道:“据说令妹的名字之中,便有一个‘繁’字。”

话音未落,张振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跟前儿。

云鬟猝不及防,还未如何,就被张振捏着脖子,往后推出几步,只听得“砰”地一声,后腰便撞在了桌子边儿上。

云鬟疼得闷哼了声,张振却逼到跟前儿,道:“你再说一句,我让你出不了兵部的大门,你信不信?”他气咻咻地,吐气似乎都喷到脸上。

云鬟本欲说话,然而张振的手如铁钳一般,哪里还能出声儿,此刻,便真的如鹰隼掐住了雪兔。

正在无法可想之时,却听得有人厉声道:“张振!”

人已疾风般到了跟前儿,一把攥住张振的手腕:“放手!”

张振对上赵黼含怒的眼神,道:“世子,你果然对待此人大为不同,若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必然以为……刑部上门是你通风了。”

手上松开,后退一步。

云鬟握着喉头,躬身连声咳嗽,赵黼将她拉起来,抬着下颌仔细看她颈间,却见两侧已经显出异样的红来。

赵黼还未及开口,云鬟勉强吸气,抬头望着张振道:“我来,便是侍郎体恤之意,然而张都司若不领情,那便罢了,刑部差人到张府之时,自然满城皆知。”

张振怒极反笑,抬手点着她:“不要以为有人护着你,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

云鬟推开赵黼,重站直了身子:“我是刑部的人,护着我的是刑部律法,是这国法。”她的声音仍有些嘶哑,却说的十分坚定。

张振闻听此言,眉峰一动,又冷道:“你不用拿刑部跟白樘来压我,就算是刑部又怎么样?我堂堂张家若连自己家的人都护不住,那还谈什么开疆僻壤,护卫这江山社稷!”

话已至此,云鬟无话可说:“既如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