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人身影离去,巽风眼中,那重重忧色又透出来。
周天水温声劝解道:“巽风哥哥,你别太忧心了,虽则暂且并无好法子,但是……兴许以后就想出来了,也未可知呢。”
巽风知她宽慰之意,便答应了,心中却仍是沉郁难解。
周天水暗暗打量,本还有些话要跟他说,只是如今却并不是个好时机,于是只好咽下。
且说张振离开了刑部,自转回兵部而去,心中却想:“很是古怪,那日他女装打扮,分明是个清秀出尘的绝代佳人,可如今扮作男装,又看不出什么格外蹊跷,难道此人可男可女不成?”
又想:“赵黼素来是那个心高气傲、目无下尘的脾气,对他竟是另眼相看,非比寻常,可是以赵黼的性子来说,绝不会对个男人这般亲近,所谓‘爱才’之说,别人或许能信,却如何瞒得过我?难道……这谢主事真是个女子,若如此,赵黼对他似猫儿见鱼般的姿态,才可解释。”
张振竟寻思了一路,过坊街的时候,正当年下热闹,街头上有商户舞狮子,放炮仗,许多百姓笑呵呵围着看。
张振也随看了片刻,正要走开,却见有个熟人从前路而来,也是边走边四处赏玩。
这人却是兵部的一位石主事,素来相熟,张振刚要同他打个招呼,忽地心头发寒,那将出口的一声便叫不出了,忙举头四看。
张振斥候出身,目光犀利,反应且极快,一扫之间,即刻发现端倪,却见人群之中有一道灰衣身影,虽看似是夹杂着其中看热闹,实则是向着石主事的方向靠近过去。
起初张振还只觉此人行动异样,谁知那人越来越近之时,袖底一闪,竟有一抹雪亮晃过。
张振见状大惊,然而那石主事却并未发觉异样,自顾自东张西望,慢吞吞地,浑然不知死神将至。
正在那灰衣人手腕一抖,狠狠刺向石主事之时,眼前一花,有个人及时挡了过来,闪电般一掌拍出。
灰衣人倒也敏捷,脚下一转,竟撇下张振,又再度袭向石主事。
张振大喝道:“混账东西,竟敢如此!”探臂出去,竟擒住那人腕子,微微用力,只听得喀嚓一声,手腕已经断了,匕首跌在地上,当啷一声。
石主事在张振身后,忽见有人挡在身前,尚且不知怎地,看见匕首,才大惊起来。
那灰衣人见势不妙,左手一挥,把旁边一名过路百姓拉过来,撞向张振,逼得他只能松手。
这会儿正处在闹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动手竟十分不辨,张振又怕伤及无辜,便大声叫道:“都且闪开!”
旁边的百姓也都发现不对,忙尖叫着四处逃开。
可张振虽然喝退了周围百姓,然而那灰衣人见势不妙,早往后跃起,趁着人群混乱,逃之夭夭了。
张振虽还想再将那人擒住,可现场如此混乱,又怕这贼人尚有同党,只得作罢。
那石主事惊得呆了:“张都司?”此刻才认出是张振。
张振回头道:“可无碍么?”石主事瞪大双眼,此刻仍恍若梦中。
顷刻间,巡城兵马赶来,便问发生何事,周遭许多百姓围看,张振便将有杀手欲行刺之事说了,又描绘那贼人的形容打扮。
石主事呆呆愣愣,对张振道:“张都司,你可看清楚了?我向来跟人无冤无仇,怎会有人来刺杀我呢?是不是有误?”
张振啼笑皆非,道:“你尚且做梦呢,若不是我拦的及时,这会儿你已经横尸街头了。”
石主事面如土色,颓丧不语。
张振暗中便又问他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石主事只是摇头,张振灵机一动,忽然说道:“有了,这件事交给一个人,包管便会水落石出。”
石主事呆问:“是什么人?”
张振道:“正是刑部的谢主事。”
石主事却也听过“谢凤”其名,毕竟一名地方微官,进京不到半年,名声鹊起不说,即刻又升了官,是以他们众人私底下也时常谈论此事。
石主事忙道:“是那个揭破隋侍郎亲妹被害案,又于圣上跟前恢复了山河地理图的谢推府?可是为此惊动刑部,只怕太兴师动众了?”
“可不正是此人么?”张振又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如何叫做兴师动众?”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刑部而来。
谁知这次却扑了空,此刻云鬟并不在部里,张振略有些失落,那负责接他的陈主事道:“张都司不必着急,叫我说,不如且到大理寺报案,毕竟此事涉及朝廷官员,何况如今大理寺里,也多了一员好手,必然不会让张都司失望。”
张振知道他说的是白清辉,有道是“虎父无犬子”,且白清辉跟“谢凤”都是会稽出来的,倒也的确是个不错人选。
临去之时,张振又问:“那谢主事到底去了哪里?”
陈大人道:“先前因崔侯爷亲自前来,据说有个棘手的案子,尚书便把谢主事叫了去,似吩咐他负责主理此事,因此是跟崔侯爷一同出门公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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