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印又对云鬟道:“此事就劳烦谢主事同世子一块儿料理,承儿的性命,便在你们二人手上了。”
崔印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紧盯着云鬟,眼圈儿微红,声音也略低沉,并不似格外客气,反有几分似是深沉的叮嘱。
云鬟一愣,跟崔印目光相对的刹那:她几乎就错觉,此刻崔印并不是真的把她当作“谢主事”来看,而是……“崔云鬟”,——他的女儿。
但是云鬟来不及细看,崔印已经向着赵黼一拱手,回身上马,扬鞭而去!
地上有些未消的残雪,被风一吹,纷纷扬扬卷了过来。
赵黼见云鬟兀自抬头凝望崔印离去的方向,便举手给她衣袖上抚了抚,道:“只管看什么,我们也该走了。”
云鬟回神,才要上马,赵黼拉着她道:“痴子,你的身子还能经得起多久折腾?人家当官坐轿,何其受用,你当官就骑着马四处乱跑。”竟拽到靠墙的马车旁边,催促道:“快上去。”
云鬟这才知道原来是他的马车,只得上车,车厢内暖意融融,一扫外头的寒意。
这数日一向不曾见过赵黼,也不知他在忙什么,只彼此无事便是最好。如今再相见,不由就想起上回分别之时的情形,心里就不大自在。
赵黼却自顾自将个锦匣打开,里头却是一把小巧的镶天马铜壶,他提了出来,又取一个茶盅,竟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喝了。”
云鬟双手接过,嗅了嗅,果然是茶,且有些生姜的味道,这会儿喝却是最适宜的。她便握在掌心,问道:“世子如何来的这样快?”
赵黼道:“我原本是懒怠理会,听说是崔承的事,自然不能不理。”
云鬟道:“多谢。”
赵黼道:“不必谢我,我是半点也不知道,只听说他带到进了军机阁,按律是要斩首的。要救他,得你来想法儿。”
云鬟点头道:“先前世子没来之前,承儿说过一件事……所以我想去镇抚司看看记录的案卷。”
赵黼凑过来,问道:“什么事?”
云鬟道:“承儿怀疑那邓校尉之死有些可疑之处。”
赵黼略一回想:“我虽然不在场,也未曾十分仔细看那卷宗,可却是知道的,是那邓校尉主动挑衅,刀枪无眼,董郎官又不是故意而为,自然怪罪不得,且现场那许多有经验的将官们都看得明白,若是有可疑,早就提出来了。”说完之后,见她茶喝光了,便又添了一盏。
云鬟捧着茶盏,目光朦胧,喃喃道:“据承儿所说,以邓校尉的性情,不至于主动挑衅谁人,虽然看似并无疑点,但是……我相信承儿的心意眼光,他毕竟是跟随伺候邓校尉的,此中必然有什么……”还未说完,便觉得颈间痒痒地。
原来赵黼靠着她坐着,车内暖意熏蒸,不由便嗅到云鬟身上那股极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赵黼不由想到那夜在谢府的情形,便情不自禁贴过来,轻轻亲了一口。
云鬟皱眉道:“说正经事呢。”
赵黼道:“你说,我听就是了。”慢慢探臂过来,便搂在腰间。
云鬟举手推开:“世子,现如今说的,是有关两条人命。”
赵黼道:“哪里是两条……再加我一条罢了。”目光转动,看见红唇开合,当即倾身过来,不由分说便吻住了。
云鬟被他如此,身子震动,手中的茶几乎都泼了出去,忙举手移开,只顾好生擎着,待要让他住手,嘴却无法出声。
因才喝过了姜茶,那唇上有些甜意,再尝一尝,却还有些微微地辣,偏又香嫩异常,却叫人如何把持得住?
耳畔那沉重喘息之声越发响了,云鬟一则恼怒,却莫名地又担心那茶水泼出来,微睁双眸,瞥向右手上握着的那盏茶,却见随着他的动作,那玉色茶盅里的淡红茶汁轻轻晃动,涟漪澄澈。
赵黼见她一动不动,心中又是喜欢,又觉得无法餍足,一手揽着人,却因右手仍是不灵便,隐隐恼火。
赵黼暂离了她,双目烁烁:“先前在你府里,床/上咱们说的那些话……回头我跟父王提过了……”
云鬟自那茶盏上将目光转开,一时却不知他指的是什么,只“床/上”两个字,分外扎人。
赵黼轻轻一笑,举手替她将那茶杯取了出来,道:“可还要喝?“
云鬟不知是计,只当若是自在喝茶的话,自然就不必被他相扰了,于是点头,谁知赵黼望着她,勾唇一笑,举手将那杯茶吞在口中。
云鬟只顾看,又以为他要另外倒一盏给自己,可却实在低估了此人,只见赵黼随手将那空了的茶盏一扔,抬手将云鬟的下颌一挑,便以唇压下。
云鬟猝不及防,香唇轻启,就觉着一股暖流自他口中渡了过来,她这才明白赵黼是想做什么,当即瞪大双眸。
可毕竟无法抗拒,身不由己地将那姜茶吞咽下去,本以为已是结束,谁知却只是开始。
马车不知经过哪里,微微地颠簸,两人的身子便也随着上下,不免起了些蹭碰之类,格外不妥。
赵黼低喘了几声,左手在底下撩了两把,终究不得便宜,于是凑在耳畔,对云鬟低低说了一句话。
云鬟还当是错听了,疑惑看他。
赵黼低低笑了笑,脸上浮现有些不太正常的晕红,复凑在颈间,一边亲吻一边呢喃道:“阿鬟,你帮一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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