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不仅仅谢国仁愣住了,谢采薇也是一呆,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丁二苗。他直接而干脆地说谢国仁有眼屎,让谢采薇难免有些尴尬。对子骂父,本来就是国人相处的一项大忌。但是丁二苗的神色,看起来却又非常真诚,让人不辨真假。唯有万书高明白,丁二苗是在装糊涂,以报复谢国仁刚才的不礼貌。因为早上在警局,丁二苗对警局的风水布局了如指掌,说起来头头是道,已经显示了非常专业的一面。“谢老板不要吃惊,自古以来,巫医不分家。学道之人,对于医术,多少有些了解。”丁二苗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我看谢老板的眉宇之间带着烦躁,想必最近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茶饭不香,所以导致了体内水火不容,这才生了眼屎。嗯……,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就是内分泌失调。”“哦……,原来丁老弟也精通歧黄之术?难得难得!”谢国仁借坡下驴,揉了揉眼角,强挤出几分笑容,打着哈哈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的话,有道理啊,哈哈!”“过奖了。谢老板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帮你调理一下。”丁二苗说道。谢国仁坐了下来:“不知道,丁老弟怎样给我调理?”“针灸、推拿、刮痧、拔火罐都行。”“那个……,今天事情多,我就不麻烦丁老弟了。小毛病,我注意一下饮食和作息规律就行。”谢国仁赶紧推辞,他担心丁二苗会借着治病,再给自己上手段。刚才的两次暗中交锋,谢国仁已经领教了丁二苗的厉害。也幸好他见机快,没有答应。刚才丁二苗说帮他调理,还真的没安好心。如果他谢国仁答应了让丁二苗调理,恐怕要经历一番脱皮断骨的享受。谢采薇见宾主相谈甚欢,这才放下心来,微笑着道:“老爸,你该谈谈正事了吧?人家丁先生也很忙的。”“对对,说正事。”谢国仁一反刚才的谈笑风生,皱着眉头,对丁二苗说道:“丁老弟啊,你刚才说我眉宇之间带着烦躁。实不相瞒,我最近的确遇上了扎手的事。”“愿闻其详。”丁二苗文绉绉地说道。“呃……”谢国仁看了看一边的万书高,欲言又止。丁二苗明白他的意思,淡淡一笑:“他是我的助手,没事的,有话请直说。”“啊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国仁干笑了两声:“我在想,该从那里说起……”丁二苗端起茶杯,慢慢地品尝着,静听下文。“我在西郊拍了一块地,开发高档别墅区,背靠栖凤山,面临巫玉河。就是我们天辰集团房地产公司的亲水家园项目。可是开工没几天,竟然连出古怪,好几个值班保安,都先后在夜间受了惊吓,至今昏迷不醒。”谢国仁说得很慢,似乎在整理语言:“也报过警,但是没有查出丝毫线索。也请了几个懂风水的高人去看过,可是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互相争吵不可开交。最麻烦的是……,还有一个自称昆仑正宗的捉鬼大师,死在了项目工地上。现在家属又在闹,警方又在调查,唉……”丁二苗听到这里,抬起眼看了看万书高。这可是一个大生意,要发达了!开发商最怕这样的事,项目才动土,就莫名其妙地闹鬼,是最不吉利的。现在就连捉鬼大师也挂了,想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不能消除影响,只怕最后这个项目建起来,也卖不上大价格。平常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才能买一套房,谁愿意去买这样的凶宅,与鬼为邻?可是万书高不知道丁二苗看自己是什么意思,只是傻乎乎地一笑。丁二苗没好气地飞了一个白眼,转脸问谢国仁:“那个……昆仑大师,是怎么死的?”“是、是冻死的。”谢国仁苦笑。“什么?”万书高和谢采薇同时叫了起来:“现在是夏天,怎么会冻死人?”本来丁二苗很淡定,波澜不惊。看到谢采薇吃惊的样子,丁二苗插口问道:“怎么,采薇姐姐也不知道这些事?”心里却想,看来谢国仁对这件事瞒得挺紧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知道。谢采薇摇摇头:“我最近忙着市中心的项目销售,不了解栖凤山那边的情况。”丁二苗默默点头,看来天辰集团的产业挺大的,到处都有项目。“不过,市中心的销售工作,现在有人接手了。我很快就能够脱身,去协理亲水家园的开发工作,并且主持项目前期预售。”谢采薇又说道。“是吗?这么说,我要是在亲水家园捉鬼,那就能看到采薇姐姐了?真好。”丁二苗嘻嘻一笑,一副花痴嘴脸。谢国仁微微皱眉,看着女儿道:“采薇,那地方的古怪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不要去!”“没事的,我会保护好采薇姐姐,不让她受任何伤害,放心。”丁二苗大咧咧地说道。“那我先谢谢了,二苗。”谢采薇听了丁二苗这句话,冲着她老爸做了一个鬼脸。那意思,是说自己有护花保镖,炫耀一下。谢国仁犹豫了一下,问道:“难道丁老弟,有十分的把握,可以破除我工地上的古怪?”“应该有吧。”丁二苗说道:“哦,对了,继续说刚才的昆仑大师,是怎么冻死的?”“嗯。”谢国仁点点头,继续说道:“三天前的晚上,那个大师在工地捉鬼。他在工地上搞了一个法坛,让我们公司的四个保安各占一角当童子。可是,做法的时候,他跳着跳着就倒了下来。那四个保安童子,还以为他躺下来也是做法的一种什么仪式,并没在意……”咔的一声响,谢国仁又点了一根雪茄,猛吸了两口,才说道:“可是后来,看他好久不动,保安们才知道不妙。用手一摸,他的身体已经冰冷。我当时不在场,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到工地,发现那个昆仑大师,浑身都上了一层霜,就像是从冰库里面抬出来的一样……”说到这里,谢国仁脸上的赘肉抖了两抖,眼神里流露出来自心底的恐惧:“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从那个大师做法开始,到我赶去现场,也就一个小时不到。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把人冻成冰棍?”默默旁听的谢采薇,身体微微一抖,往丁二苗这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