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甩开李清冬的手,问道:“吴展展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救她?你给我说清楚点!”“哎呀……,小祖宗,到了那地方你就知道,现在跟你说完,吴展展就已经挂了!”李清冬急得直跺脚,道:“我神算子李清冬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刚才拉屎的时候,掐指一算,发现吴展展大难当头,不死也要脱层皮!”丁二苗看着李清冬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问道:“她人在哪里?”毕竟师出同门,假如吴展展真的遇到危险,丁二苗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老骗子的话,姑且信一回吧。“十里之外,跟我来!”李清冬拔脚就跑,动如脱兔。丁二苗紧了紧背包带,提着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山间小路上,朝着正东方飞奔。一口气奔行了近十里路,丁二苗还好,气定神闲。但是李清冬毕竟上了年纪,大张着嘴巴猛喘气。前方更加林深树茂,阴气森森。丁二苗从背后取下雨伞,一眼扫过伞柄上的罗盘,果然,罗盘已经感受到了极重的的鬼气,指针呈现上下跳动之势。老骗子果然有几下子,竟然在十里之外,察觉到这里的不对。丁二苗心里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又看了几眼李清冬。“吴展展在哪里?”丁二苗看着李清冬问道。李清冬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前方的山坳,道:“应该在那边,快去,快去!”丁二苗点点头,脚下用力,先走一步,飞奔山谷而去。果然,绕过一片树林,只见吴展展正在山谷最低处,手持抖开的无常索,警惕的环视着四周。显然,吴展展也察觉到了这里的鬼气,所以才做出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山谷呈东西走向,东西各有一条进谷的石子路。“师妹,这里鬼气太重,你没事吧?”丁二苗喊了一嗓子,快步走向吴展展。吴展展看到丁二苗,一愣之后,又竖起柳叶眉,沉声喝道:“你个垃圾,还有脸见我?接我无常索!”说罢,吴展展的无常索随声而至,携着刺耳的呼啸,向丁二苗肩上抽来!感情她还没忘掉昨晚被偷看的耻辱,下手竟然毫不留情,恨不得一鞭把丁二苗抽成两段。丁二苗急忙闪身躲在一棵大树之后,叫道:“师妹你听我解释,那是一场误会。现在我们齐心协力,对付这里的恶鬼要紧!”“送你上西天,见到祖师爷,你去跟祖师爷解释吧!”吴展展横眉立目,一抖无常索,又要再发后招。丁二苗慌忙跳开几步,摆手叫道:“师妹,这里鬼气森森,只怕来者不善,先放下我们之间的误会……”一言未毕,却见山谷中狂风大作,枝叶纷飞,刮得人无法睁眼。狂风之中,还隐隐传来阵阵丝竹敲打之声。吴展展和丁二苗知道这阵风来的怪异,各自一手掩面,一手掐诀,心中暗念咒语。忽而狂风骤停,头顶的天空似乎被从中切开,泾渭分明。东边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西边愁云惨淡暮霭沉沉……。东西两边的分界线,正在丁二苗和吴展展的头顶上,笔直如墨斗线弹出来的一般。“天象如此怪异,师妹当心!”丁二苗铮地一声抽出了万人斩,仗剑四顾,不敢有丝毫怠慢。吴展展自然也知道厉害,已经微微变色,背对丁二苗,手持无常索静观其变。一阵喜庆的唢呐锣鼓之声,从东侧传来,由远及近,渐渐喧哗浩荡。随着声音,一对迎亲的队伍,也次第出现在进谷的小路上。队伍大约有百十号人,当先是一个披红挂彩的翩翩佳公子,神采飞扬地骑在高头大马上。马头上也系着一朵大红花。公子的身后,是十六名健壮的汉子,抬着一顶一间房大小的巨大花轿。花轿两边,是吹拉弹唱的乐队人马,人人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在这之后,还有上百名仆从压阵,鲜衣怒马,生龙活虎。“半下午的时候,在这无人山谷里,怎么会有迎亲队伍?”丁二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走来的人群。看着看着,丁二苗只觉得心神大受影响,仿佛自己就是那新郎官,正要来迎娶凤冠霞帔的吴展展一样,有心花怒放的感觉。吴展展也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和丁二苗并肩而立,看着那队伍脸色绯红,面带微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之间,又是一阵凄惨的唢呐和嚎哭声从西侧传来。丁二苗和吴展展都是觉得身上一阵阴寒,不由自主地回身看向山谷西侧的小路。只见西边树木之间,一对送葬的队伍,缓缓地钻了出来。当先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浑身白衣孝服,哭的梨花带雨撕心裂肺……,直教闻者落泪听者断肠。在那女人身后,也是十六个壮汉,抬着一口无大不大的棺材。棺材两边,是吹奏哀乐丧曲的乐队,还有扛着招魂幡,扛着孝帐,撒着纸钱的人。出殡的队伍也有百十号人,人人悲悲切切,全身缟素。吴展展听不得那悲戚的音乐和女人的哭声,眼圈一红,几乎就要落泪。丁二苗也是心中不忍,突然想到,假如自己也死了,那么季潇潇不也如这般悲伤?夫妻本是同林鸟,可是又有多少,能一起到白头?一念及此,心中万念皆灰。丁二苗的手臂垂了下来,几乎握不住万人斩。迎亲队伍和出殡队伍对面而来,渐渐地向丁二苗和吴展展靠近。丧乐和喜乐轮番奏响,丁二苗和吴展展站在山谷之中,随着丝竹声乐变化而时喜时悲,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地。“丁二苗吴展展!”蓦然间,李清冬从南边的山坡上连滚带爬地冲来,口中大叫道:“东边鬼王娶亲,西边百鬼抬棺。你们还不醒醒!!!”“鬼王娶亲?!”丁二苗心中猛地一惊,咬破舌尖,噗地一口血喷在万人斩!再看吴展展,也同样醒了过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