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子时,刘老三精神一振,先是给祖师爷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才取出玉蝉,恭敬放在香案正中。这夜是十五月圆之夜,清冷的月光从天际洒下,映得院子里亮堂堂的,香案上的玉蝉在月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裏面红色似乎就活了过来,灵动异常,仿佛有火光流动。
银白色的月光与红色光芒相互纠缠,格外的神秘,妖娆,如梦似幻,玉蝉果然就是个宝贝,这种奇珍异宝,就不该是人间之物,刘老三见多识广,却还没见过这等情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奈何到了时辰,若是此时不行法事,就要等到下个月了。
刘老三沉静了一下心神,整肃妆容,一脸肃穆,跪倒在地,点燃了三支长香,对着香案上的玉蝉拜了三拜,嘴裏念念叨叨了会,末了把香插|进香炉,然后抬头紧紧盯着三支长香,香是上好的祭神香,今夜无风,三道青烟如丝线般直直地飘上天空。
刘老三面露喜色,也是松了口气,他做的这个叫做,拜玉,在养玉之前,懂行的都必须拜祭一场,尤其是从坟墓里出来的老玉,更是不能马虎,中原自古就流行戴玉,玩玉,赏玉,这其中的说道和门道也就多。
玉是通灵的,与人接触时间长了,就会慢慢的受人的影响,而人也会受玉的影响。如果,佩带者是个善人,那么他身上的玉就有慈悲力量,保人平安;若是恶人的话,则玉的戾气就会很重,反而会招祸。因为玉是有记忆的,他上面可能记载着许多恩仇,有的人就是戴上古玉后开始长病,甚至会有梦魇。所以说古玉一般不佩带,这是规矩。
刘老三这么做,是因为这个玉蝉以前有主人,而且这东西还是陪葬之物,主人生前定是喜爱至极,长年累月地放在身边,玉裏面或多或少地夹带了其主人的气息。作法,拜玉,就好比向前主人打声招呼,那三道直上的青烟便代表得到了允许,刘老三才敢佩戴到身上,否则价钱再高也要退回去。
可如今他就是想退回去,都没地去找李公子去,李公子走的潇洒,竟是连个住处都没留,也真是放心,想必是那家官宦的子弟,势力不小,也不怕自己讹诈他,才敢如此。
这也使得刘老三更加小心,生怕出了什么岔子,眼见青烟之上,脸上才露出笑容,噩梦带来的压抑终于舒缓开来。他双手合十又朝玉佩拜了几拜,然后小心从香案上取下玉蝉,他并不像其他养玉人一样迫不及待的将玉蝉贴在胸口,而是小心的摸了摸玉蝉的纹路,待抹清楚了纹路,先是用手掌心顺着纹路小心抚摸,如此抚摸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动作开始快了起来,两只手互换,来回的摩挲。
这样做,是打开古玉的细小的孔,将玉裏面存放了许久的气息释放出来,如此这般摩挲了大半个时辰,一阵莫名的凉意突然从玉中迸发出来,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刘老三下意识停下,才发觉那股凉意并不瘆人,只是如牛毛细针般轻微地刺|激着自己的皮肉,特别是在这闷热的夏夜里,凉丝丝的感觉特别舒服。
还真是个好东西。刘老三也不在意,玩了这么多年的玉器,什么没见过?就觉得这玉蝉定是一块极品寒玉,玉蝉与他有了感应,刘老三就有信心将玉盘好,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谁曾想到,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过去,玉蝉还是原来模样,并无任何变化,不管他用了何种手法,都不管用。
慢慢的事情就传到了玉娘的耳朵里,她养玉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血玉,就想见识见识,去找父亲说了,不如让她来试试,刘老三也没想那么多,反正他是没办法了,不如就让女儿试试,实在不行,等那李公子来寻,就认个不行,将玉还给他也就是了,命里挣不到玉蝉的钱,那也是无可奈何。
却不曾想,玉蝉到了玉娘的手里,几天就有了变化,如血一般的血玉,颜色竟然变得越来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