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久留不得!”徐朗终于忍受不住,要离开刘家村,元初和赵宏同样心思,出了这种诡异离奇之事,说不害怕也是假的,再没有心情高谈论阔,不如早些各回各家。三人请辞,刘伯温客气了几句也就不在挽留,出了门,骑驴的骑驴,骑马的骑马,套车的套车,一切准备妥当,刚要走,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疯子,朝着几人大声喊叫:“你们跑不了,都得死,都得死……”
疯子穿的破破烂烂,狂癫大笑,徐朗三人本来心头就矇着一层阴影,听到疯子如此大声喊叫,脸色都很难看,刘伯温急忙上前道:“他是个疯子,从小就有疯病,父母早去,村中人见他可怜,都给些吃食,才活到今天,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三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元初叹息道:“可惜了你这裏的大好山水,只怕以后谁也不敢再来了。”刘伯温还要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拱手相送,三人心头沉闷,也不多话,结伴朝外而去,疯子仍是跟在三人身后,大声叫嚷:“你们害死了玉娘,谁也跑不了,都得死,都得死……”
疯子的叫声犹如诅咒,缠绕在三人心头久久不去,三人催快身下坐骑,但越往前走,雾气越大,一如昨日清晨,三人谁都没有走出山去,不管他们如何绕路,如何辨别方向,如何商量,走不出去,就是走不出去,反而雾气越来越浓,恍惚的三人仿佛总能看到一抹红色。
这条山路。三人最少也走了十几次,从未像今日一样,平日里熟悉的出村的山路,竟如迷宫一般,从早晨到黄昏。村子还是刘家村,山还是那座山。
赵宏骑着的青驴,体小力弱,已是走不动了,他年纪也比元初和徐朗大些,坐在一块青石上揉着腿道:“我看费力气了。玉娘阴魂缠上咱们了,是走不出去这裏的,不如先回刘青田那里,在做计较。”
一天都不散的雾气,如影随形,谁都知道有问题。徐朗年纪轻,遇事终究不够沉着,慌乱道:“昨夜一场鬼梦,好生吓人,现在想起,仍有余悸,这地方我是不敢待下去了。就算真是遇了邪,碰了鬼,报应上门,也要死在家里。”
“天就要黑了啊,咱们三个白天都走不出去,晚上就能走出去了?”赵宏叹息道。
元初沉默下道:“此地阴气森森,万万久留不得,咱们三个都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东西,要是能走出这山,回到县里总能找些奇人异士。帮着解决了,若是待在此地,岂不就是找死?咱们别无出路,唯有向前。”
徐朗赞同元初的话,赵宏无奈道:“那就继续走吧。”三人打起精神趁着天色没黑。继续前行,秋色无边的山野沉寂无声,三人渐渐融入黑暗之中。
刘伯温送走了三位老友,总觉得心神不宁,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心慌的厉害,占了一卦,卦象大凶,急忙带着老仆出去寻找,却听村里人说三人早就离开了村子,想必此时都到了县里,毕竟三人都不是小孩子,真要出不去,必定会回来。
直到天黑,三人谁也没有回来,刘伯温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两日也是折腾得累了,洗了洗脚,也就早早歇下。
迷迷糊糊的他就感觉从屋子外面涌进来层层雾气,将整个刘家老宅填满,他迷茫向外走去,想要看看迷雾从何而来,刚走出房门,耳听得远处有人呼唤:“青田兄……青田兄,救救我,救救我……”
“是谁,是谁在唤我?”刘伯温大声喝问,那声音飘飘渺渺的忽然又远了,可那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像是徐朗的声音,刘伯温疑惑顿生,问道:“是徐子明吗?”没人应他,整个天地被雾气笼罩,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之际,一个刻板,冰冷,单调的声音忽又响起:“青田救我,青田救我……”
“何人求救,为何不显出身来?”刘伯温大吼,暗自惊惧,藉着喊声壮壮胆子,他喊完之后,忽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雾气之中一片死寂,死一般的寂静,像是整个天地都不存在了,没有山,没有水,没有人,只有弥漫无边的浓雾。
这是哪里?还是刘家村吗?怎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刘伯温心中害怕,急忙回走,可才踏出的屋门,连院子都没出,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更见不到自家的宅子,蒙胧中,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背对着他。
此人身形颇像徐朗,刘伯温急忙喊道:“子明,可是你吗?”那人也不应他,全身抖动不停,像是极为痛苦,刘伯温急忙上前,拍了一下那人肩膀道:“子明,为何不答我?”这一拍,那人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