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若如此,锺馗为何不让自己说出来是他告诉的?莫非是故能玄虚?现在看来,大有可能,林麒不由得苦笑,他算是明白了,跟这些个神祗打交道,就没有白办事的,也没有那许多好心的,世间的事就是如此了,想要得到就得付出,这也是天道。
真让河伯牵着自己鼻子走?林麒仔细思量了一番,见河伯盯着自己看,碧蓝的眼眸中,大有快求我快求我的意思,林麒脑子一转,叹息了一声,拽住无相,不让他在说下去,对着河伯深施一礼,道:“小子来的莽撞,真是不自量力了,你是尊贵无比的河神,小子又能有什么保人,好东西,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了,既然不借,小子也没有怨言,这就告辞!”说完拉着无相就走。
无相仍是不依不饶道:“我在与那老先生说说,我在与那老先生说说……”
奈何林麒手劲奇大,岂是无相能挣脱开的,被拽着向前,河伯见林麒不求人了,不由得愕然,又见林麒走得坚决,不由得呼喊出声道:“你这小子,怎能如此没有耐心?这事咱们还有的商量!”
林麒猛然停住,故作喜色,问道:“当真?”
河伯道:“老夫骗你做什么?你这小子毛躁,不是干大事的,这点委屈都受不得,又能做什么了?罢了,罢了,老夫手下也没什么可用之人,就是你吧,不瞒你说,老夫最近碰到点烦心事,你若是帮我解决了,鹈鹕不要说借,送给你也没什么,养这些鹈鹕本来也是对付黄河里的人头鳌,如今人头鳌都不在了,老夫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河伯有为难之事,林麒也不敢大包大揽,河伯怎么也是黄河水神,神通广大之辈,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林麒能行?只好问道:“敢问是什么烦心的事?若是小子力所能及的,一定义不容辞。”
河伯叹了口气,又坐回垂钓的地方,伸手招呼林麒和无相过来,两人靠的近些了,河伯开口道:“家门不辛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事情起因倒也简单,说的是岳山脚下,有一人家姓方,方家世代耕读,薄有家财,方家老爷膝下一子,叫做方子墨,今年二十有一,是个唇红齿白的俊小伙子,颇有才情,做的一手好文章,琴棋书画也精通,远近闻名,如此才情若是在前朝,必然是要科考的,可如今天下大乱,早就停了科举,方家也不敢让孩子进元朝的狼窝,就在家中读书,好在田产不少,倒也逍遥快活。
方子墨有志难伸,渐渐狂放,俗话说人与群分物以类聚,方子墨认识的一帮朋友都跟他一样都是读书人,都是狂放之士,都是有志难伸之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每日里就是吟诗作对,点提朝政,议论天下大势,每日里喝得醉醺醺的,能读书的人,家里都不会太差,各家也觉得自家儿孙有志难伸,怕是要老死在乡野,都心疼,就任由他们去了。
于是这帮子读了不少书的半吊子们可是撒了欢了,整日价你来我往,那里有好玩的,热闹的都要去凑凑,这一日正赶上拜祭河伯,人多不说,还有杂耍的,唱戏的,这帮人忍耐不住,闹闹哄哄的去了五龙山。
别人拜祭完也就回家了,这些人意犹未尽,今天又是明月高悬,皓月清风,吟诗作赋,玩得相当惬意。一般情形下,玩到子时也就差不多了,却不曾想,今日多喝了几杯,愈发的狂放起来,就在河神庙前,吟诗的吟诗,唱曲的唱曲,还有捡起树枝瞎比划的……
天有不测风云,到了后半夜,忽地起风,就下起雨来,几个人抱着酒坛子慌不择路的进了河神庙里,这些小子都是出自大户人家,往日里香火还得指望他们各家,河神庙中的庙祝也没管他们,何况年纪也大了,想管也管不了,回到屋子睡觉,剩下这些个狂生大呼小叫,本来也没什么,一帮孩子胡闹,河伯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河神庙虽小,却也五脏俱全,河伯一家子的神像都摆在庙里,有河婆,还有河伯的两个闺女,神像雕塑的栩栩如生,尤其是河伯的两个姑娘,都是二八的年华,美丽秀气,就让人有些想入非非,尤其是大女儿,端庄贤淑,美貌无双。
七八个人,都是成了亲的,只有方子墨自恃甚高,一般人家的姑娘瞧不上眼,至今未娶。其中一个叫赵磊的喝的醉眼惺松,指着河伯的大女儿,笑着对方子墨道:“你这狂生,普通人家的女儿看不上,你瞧这河伯的女儿如何?不如小生做个媒,你娶了她算了!”
方子墨也喝多了,嘿嘿笑道:“兄台做媒,小弟怎敢不从,就与他结为百年之好,来来,今日我定亲,可得多喝上几杯……”一众人嘻嘻哈哈,恭喜不停,七嘴八舌的胡言乱语,酒喝的愈发的多。
本是几个狂生胡乱玩笑,却不料惹出了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