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施施然走了,剩下林麒低头瞧着手中乱麻也似的红绳发呆,都乱成这个模样了,月老还能查出来多少?这么一大团子,留下三根怎么也不过分。林麒打起精神,开始仔细一点点去解红绳,却没想到红绳娇弱无比,力气稍微大上一点,红绳就会断掉,他又不是个娘们,手上没个轻重,小心翼翼折腾了半个时辰,一根完全的都没解下来,倒是弄断了三根。
林麒颓然将红绳放下,这样下去,一年也解不开三根下来,他瞧着红绳发愁,既然干不了,总得找一个能干的来,想了想,除了无相没有别人,转身出了山谷,来到河伯府上,河伯正愁眉苦脸的喝茶,见到林麒回来,欢喜道:“可是找到那老东西了?有了眉目没有?”
林麒笑道:“放心,万事都在掌握中,只要雨水充足,情丝草成熟之时,就有红绳奉上,到时候略施手段,将红绳栓在萱儿和方子墨脚踝上,喜事也就成了。”
河伯大喜,连连称赞林麒办事得体,林麒也不与他废话,约定好只要他黄符甩出,雨水就来,不能多,不能少,得保证情丝草能够顺利长成,河伯拍着胸膛说一切在他,两人又聊了会,林麒带着无相回到山谷。
林麒也是想明白了,此事不能着急,就算他现在手中有红绳也万万不能给萱儿和方子墨系上,谁知道两个孽缘的人能好上多久?只能是情丝草成熟了,草人扎好了,再将红绳系在两人脚上,那时铁嘴鹈鹕也到手了,两人日子过不过的下去。就不是他林麒该操心的了。
无相到了山谷,觉得那都好奇,四处兜转了一圈,林麒将那团乱麻也似的红绳扔给无相道:“无相,你是佛门中人。向来静的下心,手也巧,这些个红绳牵扯到许多人的累世姻缘,就托付给你了。”
无相人实诚,却不是个傻子,被林麒坑过太多回。如今林麒说什么,他都在脑子裏面过三圈,想想是不是又挖了坑让他跳,但这次一圈脑子都没过,就脱口而出道:“我是个和尚啊,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的和尚,你让我解开红绳,成全姻缘男女,是不是过于荒唐了?”
林麒一愣,和尚什么时候变聪明了?苦口婆心道:“无相啊,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促成姻缘其实是有功德的,如今这些个红绳都纠缠到了一起,许多累世姻缘的男女因为没了红绳,无法结亲,还不知道再要轮回几世,才能结缘,你就忍心看着世间的痴男怨女苦苦煎熬吗?……”
林麒的话不是很多,却每次都能说到无相的心坎上,无相低头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道:“好吧,就当是帮你了,不过此事万万不可说出去,否则让人知道我一和尚在这拆解红绳。帮人成就姻缘,我这和尚也就不用当了!”
林麒急忙保证谁也不说,就在这时,月老急匆匆走过来,将手中厚厚的姻缘册子扔给林麒道:“我有点急事,要出门一趟,月老祠你就替我管上一段时日。”说完转身就走,半点也不回头,林麒楞了一下,急忙开口问道:“老神仙要去哪里?”
话出口月老已经没了影子,林麒隐隐觉得不对,就在这时,山谷外面忽地有声音传来:“月老可在家,小的是山东城隍下的鬼差,今年的红绳还没送去,我等奉城隍老爷之命前来领取,月老可在家否?……”
林麒半响说不出话来,知道为何月老把这乱成麻的红绳交给他,还说少上一根两根的没什么要紧的了,先前还以为是运气不错,月老人不错,合着他早知道各地城隍会派鬼差前来索要红绳,将自己扔在这,他出去躲清静去了,屁的要紧事,就是眼不见心不烦。怪不得先前说了那许多姻缘的事,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林麒哭笑不得,这些个神祗果然是没一个好打交道的,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就暂且代理几天月老吧,林麒无奈摇头,无相问道:“你怎地了?脸色怎么变得如此难看?”
林麒叹息道:“我把你坑了,月老把我坑了。”
说话功夫就有个鬼差戴着白白的纸帽,晃晃悠悠的进来,见到林麒,上前问道:“敢问,月下老人何在?往年这时节,他早已传信各地让我等前来取红绳了,今年却是半点消息也无,我家老爷派我来问问,红绳可准备好了?”
林麒咳嗽一声道:“月老不在家,出门办事去了,将这月老祠托付给我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成,今年该给你们山东多少红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