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就是在喧闹的潮流中持守宁静。
这是奥萝拉第一次真正见到陆斯恩时的感觉,在芬格尔斯口中那个会用诗人一样的语言恰到好处的赞美女性,那个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气质的男人,奥萝拉以为他会像伦德那些很受欢迎的男人一样,总是万千目光的焦点,总是在绚烂地绽放,总是那么耀眼得让人难以忽视他。
陆斯恩不是这样的,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有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资本,但奥萝拉看到他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跟在克莉丝汀夫人身侧,他应该是陪伴着参加一个晚宴,那位伦德贵族心目中的女神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却像那春风的细雨,静悄悄地湿润着,点缀着那种克莉丝汀夫人带给旁人的感觉。
就仿佛克莉丝汀夫人身旁本就应该有这样一个人,他成为她的背景,衬托着她的光芒。
奥萝拉没有因为克莉丝汀夫人而忽视陆斯恩,她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男人,他含蓄的优雅气质,从容简洁的笑容,让奥萝拉觉得,芬格尔斯似乎并没有得到这个男人真正的热情,否则他不会显露出和芬格尔斯眼中截然不同的言行谈吐风格。
从那时候开始,奥萝拉在寻找着她和陆斯恩的机会,直到在安德莉亚餐厅里发生的那一幕。
如果相信了陆斯恩的说辞,奥萝拉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回那种心脏中充溢着微酸甜蜜憧憬的情怀,现在的她对有些东西的追求超越了一切。
“猪是一种贪婪的动物,食多而肥。当然,像奥萝拉这样尊贵的名门淑女,没有什么机会真正地去了解这样一种动物,但是文字的叙述已经足够了。毕竟猪并不是一种蕴含着深刻人生哲理的动物,不需要有精深的研究才能够了解它。”虽然在背后如此评论一个女子,并非一个恪守优雅礼节的绅士所为,陆斯恩也不想为自己找什么迫不得已的借口,总之他现在做的事情可以说虚伪也好,卑劣也罢,他总不会去计较反省自己,“芬格尔斯接受了我的约会邀请,可是她却还在希冀得到米格拉兹亲王的垂青,并且在两相比较之中选择了米格拉兹亲王。”
“好吧,我承认芬格尔斯这样的选择会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一点小小的打击。你也许会发现,我在对芬格尔斯做出这样的评价之后,还和她继续了约会,可是那次约会却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的接触。我找了个借口,在她尚且没有告诉我没有和米格拉兹亲王竞争的机会前,独自离开了碧溪法尼亚餐厅。”陆斯恩自嘲道:“男人总是喜欢做这种事情,他们拒绝去面对自己被撇弃的现实。”
眼前的男人带着一丝落寞和忧伤,仿佛多接触一点,就能够更多地感受到他深邃的内涵,像一本有着古典色彩的羊皮卷,一页页地翻看那些悠悠的文字,品味着的不只是文字本身的优雅和美丽,更有着悠久的历史赐予它的厚重。
奥萝拉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陆斯恩,心中那一份幽怨和忿恨随着他那种近乎人情的可怜自尊心和男人的骄傲而烟消云散。
奥萝拉的心情轻松下来,似乎没有必要在一个刚刚向自己展露了他不为人知一面的男人保持着某种矜持的姿态,她娇笑一声,躺倒在长长的观景长廊旁背靠着墙壁的吊椅上,悠然自得地摇着双腿,“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很高兴……因为你那样评价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芬格尔斯小姐。”
“女人之间的友谊就像两个国家之间的同盟一样让人难以相信。弗洛希德在他早年间游走于社交场和各式各样的女人交往时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陆斯恩的手指搭在吊椅上点缀着细密水晶片的绸缎吊绳上,摇动着吊椅前后摆动,奥萝拉细长的小腿摇曳出一段撩人的风姿,堪堪遮住大腿的裙摆飞扬,露出乳白色丝|袜紫罗兰色的上沿。
“格里沙尔塔小姐和梅薇丝公主呢?”奥萝拉摇了摇头,并不认同陆斯恩的话。
“那不只是友谊,那是一种近乎亲情的怜惜和保护。”陆斯恩并不愿意和奥萝拉过多的讨论罗秀和梅薇丝,他可以因为自己的需要随意定位芬格尔斯的角色,但罗秀不能,他不能这样做。
奥萝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曾想过会和陆斯恩在这样泛滥着温馨和暧昧气息的酒店客房里,看着茫茫夜景闲聊,这样的场景并非她刻意追寻的,却比以前那些向她献殷勤的男人营造出各种自以为适合男女暧昧的情调更让她的心容易陷入一种微微带着兴奋的期待中。
酒店广场前的夜光喷泉突然间爆发出一层层高潮叠加的泉水,在强光的照耀下如同梦神伊瑟拉的幻境,不远处巨大铜钟合着洛德大帝钟楼的钟声一声声响起,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酒店特殊设计的墙壁,震惊了奥萝拉。
和陆斯恩在一起,她没有注意到许多事情,例如时间,例如鲁宾为什么还没有来,例如她心中那股越来越难以压抑的需求,她恍然惊醒,就算自己愿意以更真实而坦白的方式和陆斯恩接触,却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和鲁宾来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