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这离奇的巨大楼船内部,加上连番诡异的遭遇,我感觉精神开始恍惚,疲惫也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我猛然想起,这种造型的灯台被称作灯奴,通常只在古代的墓室里才会看得到,怎么在这艘楼船里面会有这样的设计?难道,这艘巨大的楼船是我所从未听闻过的古墓的一种?还有,这灯奴以及上面的那个木雕的眼珠子为什么会转动?我怀疑这是我的错觉,于是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缓缓向旁边移动一步,却发现那灯奴的眼珠也跟着我的行动转了起来。靠!你他妈有病吗?一个劲的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快速离开这座灯台,却又撞上了另一座造型相同的灯台。短暂的犹豫之后,我将身旁的这个灯台也点燃,然后惊恐的发现这个灯奴的眼珠也看向了我。心脏在我的胸腔内“噗通噗通”狂跳,我的呼吸也无法控制的急促。一个心理正常的人,就算被活人盯着看,也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提被这样一个死物盯着。此时的我,感觉像是浑身长毛一样难受。我随手抽出刺刀,无名之火使我恼怒的用刀尖去抠那灯奴的眼球。只听到“咔嚓”脆响,灯奴的眼珠竟然被我稍一用力就挖了出来。那钢珠一样的灯奴眼珠落地后,“骨碌碌”滚得不知去向,而灯奴的眼窝里竟然爬出了一只黑色的软体虫子,向着我弹射了过来。我反应极快,挥起刺刀在空中一阵猛砍,将那只虫子砍成数截坠到地上。低头看时,我惊讶的发现那已断成几截的虫子竟然没死,并且向着我爬了过来。我抬脚用力猛踩,将虫子踩烂,确定它们已经彻底死绝,才停下动作。想到刚刚的凶险,我自责不该那么莽撞的行事。管那灯奴的眼珠是不是在看我,只要暂时对我没有威胁,就完全没必要去理会。或许是饥饿和疲惫使我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很容易就做出冲动的事情。现在的我,又饿又困,真心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缓解我的疲劳。我不再去理会墙上的灯奴,开始仔细检查我当前所在的这个地方。因为船体巨大,船内空间也非常的大。我每走到暗处,便在刻意无视灯奴双眼的状态下点亮灯台。耗费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终于将这一层检查完,确定除了灯台有些诡异外,再没有什么异常的事物。虽然我找到了通向上层及下层的楼梯,但是我并不准备立刻离开。船内无风,温度又比外面高一些,并且这一层又没有什么危险,我应该立刻找一个角落养精蓄锐,以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可能。偌大的空间内,除了随处可见的木桶外,我还在堆于一个角落的大陶罐里面发现了大米和面粉。不知什么原因,大米已经碳化发黑,但是面粉依然保存完好。我抓起一把面粉凑到鼻子前面嗅了嗅,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如果这艘船是元朝时期就在这里了,那这里面的东西岂不是千年前的。这些面粉竟然保存得如此完好,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奇迹到我有点不敢吃了。在这船舱里面,竟然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不介意抓来一只生吃,因为我实在是太饿了。既然在这些陶罐里发现了米面,那其他的地方又有什么东西?我越饿越想吃东西,身体也越来越没力气,甚至连胃都饿得有些疼痛。我将目标锁定在那些木桶上,并用刺刀强行启开了一个木桶的木塞。随着“噗”的一声,一股异香自木桶口散发开来。我凑到桶口用力嗅了嗅,惊喜的发现里面竟然装得是葡萄酒。真是让人无法想象,这木桶的密封性竟然这么好,跨越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面装的葡萄酒竟然没有因为氧化而腐败,更没有挥发干净,反而变得更加精纯了。我试着喝了一口,用舌尖搅动那冰凉且顺滑的液体,感觉到无尽的醇香,并很快体会到了凶猛的后劲。仔细回想,高档的葡萄酒我喝过不少。拉菲、梅洛……甚至连罗曼尼康帝我也喝过一杯,但绝对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比得上这木桶内看似不起眼的葡萄酒。也不知这酒本就是精致酿造,还是漫漫岁月立了功劳。可以想象,这桶酒一旦现世,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将会卖出怎样的高价。想到这里,我像喝矿泉水一样倾斜酒桶狠灌了一口,一边吞咽着一边觉得这是一种讽刺。身处在不知出路的险境中,我竟然还有如此佳酿品尝。喝了几大口葡萄酒后,我感觉自己有点醉了,也感觉自己大无畏了,开始继续翻找,竟然在其他的木桶里面找到了坚果和淡水。如此甚好,就算是真的没有出路,我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我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抱着一个木桶,躺在一个没有灯台的角落,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起初并没有在意,但很快我便意识到了情况的异常。明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怎么会有人拍我的肩膀?我猛地睁开双眼,弹跳而起,并举起我一直握在手中的刺刀,向旁边看去。在我的眼前,竟然有一具血红色的人类骨架,抬起光秃秃的颅骨,用那一双黑漆漆的眼洞望着我。“你……你是什么东西?”我大声质问,问完我才意识到自己是白问了。这是一具骷髅,根本就没有声带,怎么可能回答我的问题。我酒醒七分,紧盯着那具血红色骨架,小心向旁边挪蹭,不断回忆睡着前的细节,却发现什么也想不出来,判断不了这个骷髅是早就在这边,还是在我睡着后自己跑过来的。骷髅呈跪姿,一动不动,甚至我绕到了它的旁边,它都没有动一下。我小心探出刺刀,轻轻碰了一下那骷髅的颅骨,却没想到它的颅骨在我触碰之后,竟然掉落在了地上。如果只是这样,我或许还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我接下来却惊恐的看到,那具血色骷髅竟然伸出了他的手骨,从掉落的颅骨眼洞处插入,将颅骨提了起来,重新架在了自己的脊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