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盗版修罗的身体明显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结实,经过我和沈大力爆炸式的猛砸,三个脑袋都成了烂西瓜,身体也如烂泥一样耸拉在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即使这样,冷月还是不放心,将修罗自制的双翼血淋淋的拔了出来,随手丢到石台之外,任其自由落体坠下,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沈大力气喘吁吁的上前一步,抬脚踢了踢那修罗的脑袋,确定其没有任何反应才长出一口气,气喘吁吁的笑着说:“五哥啊,这修罗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嘛。”我无奈道:“没有冷月的话,我估计咱俩还没等打到它它就跑了,这东西显然不是真正的修罗,传说中的修罗可都是力大无穷,天生神力,能够祸害一方的主,可不是咱们几个小盗墓贼能够杀的掉的。”沈大力点头说:“说来也是,它这样子确实挺唬人的。你看,他拿着的这些武器都还没用过就被咱们给料理了。”可就在此时,那已经被我们砸烂的脑袋忽然抬起来一下,在烂成一坨的肉泥中,一只沾满鲜血的眼球忽然看了离它最近的沈大力一眼。“大力快躲!”我话音刚落,就见修罗手中的长枪忽然挺起,向着沈大力的脑袋刺了过去。沈大力毕竟曾经当过兵,反应极快,身子猛的后仰,但那修罗似乎是爆发出了它全力的最后一击,刺出的速度突然加快。眼看着沈大力就要命丧当场,冷月正架着修罗的脖子,想救沈大力已经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震耳传来,几乎同时我看到那根长枪中段位置出现一团火花,长枪倒飞射出,远远坠落石台之外。修罗这一击一定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待它看到长枪被击飞后,悲愤的哀嚎一声,身子一软,就此没了动静。沈大力后仰倒地,半晌没动静,让我有些担心。我正要上前看他的怎么样了,却见他猛的跳了起来,对着已成烂泥的修罗又踢又踹,并破口大骂:“弄死你个狗娘养的,偷袭老子?吓唬老子?弄死你,我他妈弄死你……”我连忙上前抱住沈大力,大声劝道:“别踢了,给自己留点体力吧你!”沈大力气出得差不多了,终于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生着闷气。冷月收起那一双铁筷子,从修罗身上跳下。或许是因为体力耗费太大的缘故,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他手里的铁筷子暂做拐杖,勉强撑了一下。这时,一团白影轻飘飘的自螺旋斜坡飘了上来,宛若鬼魅一般,实在让人心惊。那白影没有具体形状,随着它的移动,外形不断产生着变化。在它的内部,有许多闪烁着的白色光点,时而汇聚,时而分散,说不出的怪异。毕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虽然可以猜到只要我们不挡它的路,它应该会一直向上走,直接去往最上面那一层的石台。但出于安全的考虑,我还是连忙大声招呼张毅和幺朵来我们这边暂时躲一躲。幺朵此时仍有些神不守舍,张毅连忙拉着她跑了过来,将螺旋斜坡的路让了出来。白色怪影越来越近,终于完整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此时我能够看清楚,原来里面发光的东西竟然是指甲大小的虫子,而那些白雾则是那些虫子放出的怪异气体。远处的气体逐渐飘散,但虫子附近的白气却久久不散,所以在我们看来它是犹如鬼魅一样的白影。如我们猜测的一样,经过这座平台的时候,它们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而是继续向上,在绕石柱一圈之后,抵达了最上面那一层石台。沈大力盯着那些怪异的虫子问我:“五哥,上面那层代表的是什么道来着?我怎么感觉是邪魔外道。”我答道:“是天道,在六道轮回中是三善道之首,只有历尽其余五道的磨练,受无尽折磨,做尽善事,才有可能经历天道的轮回。”冷月在一旁默默的在我们对话时已经将他那一双铁筷子擦了几遍,直到满意后才收起,一边向螺旋斜坡走一边说:“走吧。”沿着斜坡,我们一路向上,终于抵达了最后一座石台。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螺旋斜坡到这里没有终止,还在继续向上延伸,应是直接通向了石柱的最顶端。这最后一个石台上,满地尽是袖珍版的亭台楼阁,苔藓做草,水晶为树,有小河在精致的桥洞下流淌,有淡淡雾气在楼宇间缭绕。张毅淡淡道:“与下面那五层比,这里还真是堪比天堂了。”沈大力接着道:“可不是吗,就是太小了点,正常人是不可能住在这里了……对了,刚刚上来虫子哪去了?”我们四下寻找,竟然连一只虫子的影子都看不到。冷月忽然冷笑一声,语气冰冷着说:“天道?哼!”是啊,即使真的轮回到了天道,又能怎样?还不是用痛苦、委屈、血泪换来的。石台就是一个圈子,看似没有边界阻隔,但里面的一切都终究无法出来。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没有绝对的快乐和幸福,一切随性,莫问前路,做尽善事,为的其实只是脱离痛苦……我想着想着,不禁一愣。我什么时候思想这么超脱了?刚回过神,我就感觉周围的人都向近靠了靠,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抬头看时,我看到那些闪着白光的虫子在雾气的包裹之下从楼宇内,从桥洞下,从亭子中,从水晶后绕出,并很快汇聚到一起,又成了我们之前见到的样子。在此过程中,石柱上的颜色开始逐渐变淡,也逐渐变亮,不一会的工夫就成了亮白色,就像是一根巨大而粗壮的白炽灯管一样,将这附近很大一片区域都照得如同白昼一样。那些虫子时而组成日月星辰的形状,时而又组成花鸟鱼虫的形状,时而又变成人形……在经过一系列的变化之后,白雾中那些虫子竟然组成了一张模糊的人脸,冲着我们咧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