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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师永远理解不到客人的一点点到底是多少点。裴重苍看着他左一剪刀右一剪刀地给自己活生生剃成了个蘑菇头，忍痛做出了做发型的决定。

半小时后，一个崭新的寸头走出了理发店。

他决定以后非强哥不剪。

钱花了，头发也剪了，花钱的人却忽然觉得心情很不爽，于是临时决定去花更多的钱——不吃盖浇饭了，他要去吃炸鸡！至少得是全家桶那么大的分量才能压得住这股无名火。

于是准备走到山脚下去搭5路公交。还没走完这条坡，对面就突然停下了一辆车，司机降下车窗跟他打招呼。

“哟，变身精神小伙了啊，这是准备上哪儿去？”

又是那个闲得发慌还爱装逼的疯子，裴重苍理都懒得理他。章俨掉了个头踩着刹车慢慢跟着，说：“去吃饭不，哥请客。”

“用不着，大爷我有钱。”

“那你请我也行。”

裴重苍这才看他一眼，眼里写满了“这人要不要脸”之类的脏话。章俨说：“开玩笑的，上车吧，你想吃什么都行。”

m市这么小犯得着开大g吗，人傻钱多，裴重苍拉开副驾门上了车。

“吃个炸鸡至于跑这么远吗？学校外面的正新鸡排就不错啊。”在麦当劳点完餐，裴重苍才腾出精力吐槽。

章俨和他在面向窗户的位置并排坐下，放下号牌，说：“这里好停车啊。都是炸鸡，你说那家跟这个不一样吗？”

“正新鸡排的烤肠好吃些。”

“那你不早说，路边停一下，买了烤肠再过来也可以啊。”

裴重苍嗤笑，“喂，你难道是我什么失散多年的亲人吗，干嘛老请我吃饭。”

“请排行榜第一的大佬吃几顿饭，游戏里多多手下留情，这很难理解吗？”

章俨表现得很自然，但裴重苍不买账。对方的实力他多多少少看过一点，并不是那种需要自己照顾的人，也不像是需要依靠队友合作取得胜利的人。这位大叔另有所图，只不过现在不想告诉自己而已。

有所图谋的接近都是为了利用。虽然他现在看不出这大叔想利用自己一个高中生做什么，但只要不是伤害到自己和家人的事他就都不在乎，何况还有饭可以蹭。

没多久服务生就端着餐过来了，“一份麦辣鸡腿堡，一份安格斯厚牛芝士堡，两份香芋派三杯中可，先给您上了，麦麦炸鸡桶的其他餐还要再等一会儿。那个，就你们两位是吗？”

不说其他，光一个三人份的炸鸡桶就接近一百人民币了，点餐的时候收银员都主动问他们需不需要打包。

章俨微笑，“对，就我们两位。”

服务员尴尬地带走了盘子。

裴重苍知道自己点多了，肯定吃不完，想着吃多少算多少，剩的提回寝室喂狗。然而他低估了身边这位哥的饭量，明明是自己点的餐，反而被对方吃完了大半。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来的？”裴重苍忍不住问。

章俨摇头，“我看你快吃不下了，不能浪费嘛。”

从上了餐开始，裴重苍就没怎么说话，而是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章俨也不再无休止地问这问那，他也看了看，除了人来人往什么都没有啊。但他没有问，不想打破他们之间的平静。裴重苍也有点惊讶，这人安静待在旁边的时候......倒也没那么讨厌。

吃完“全家桶”回学校，两人几乎是一路无话。

裴重苍一向话少，但不知道章俨不说话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烦得要死，一会儿沉默得要死，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得这样反复无常是ok的吗？

“到了，去吧，下次见。”章俨把车停在了校门口。

裴重苍反而不急着下车了，说：“你到现在也不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但至少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吗？”章俨看着他，“该不会不认识字？”

“卧槽，你真名就叫‘章俨’？哪有人拿自己真名当游戏名的啊。”

章俨笑笑，“这有什么不行。”

梦游世界只有一条明文规定，不得向非玩家透露游戏信息。

但从外表上很难分辨哪些人是玩家和非玩家，也就衍生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出了梦境就不在现实世界里互相联系——梦游世界不是一个简单的游戏而已，它涉及到人的精神世界和现实货币交易。所以无论是为了安全，还是因为大多数游戏玩家都是见光死，最好离开游戏就当没发生过。

敢直接用真名的，要么是天真，要么是背景复杂到不怕被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