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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五口的床单被套得分三批洗,谭景等全部洗完才塞满一桶下去晾。宗棋有裴重苍看着,她不用带着她一起下来。
几棵大树之间牵起钢丝就是公用的简陋晾衣杆,小区的人家都会在楼下晒大件。谭景提着一桶床单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晾起了自家的棉絮。做家务的大多是女人们,一边晒被子一边闲聊,聊聊菜价、聊聊孩子、聊聊家长里短。
“哎,那家的出来了。”
谭景到的一瞬间,女人们露出默契又诡异的短暂沉默,然后扯出尽量自然的微笑跟她打招呼,“棋棋她妈,你们家今儿也洗床单啦。”
谭景回以微笑,找了个空处放下盆,开始晾床单。
李凤琼离她最近,也是最先和她打招呼的人,她晾完了自家的棉絮,于是凑过去搭手帮忙。谭景再三推辞不成,只好接受。
“听说你们家女儿要复读啊?”
谭景点头。
“成绩那么好还复读干什么啊,不是说都已经被南京医科大学录取了吗?多好一学校啊。”
李凤琼口气里是真诚的可惜,而不是讽刺,这也使她成为为数不多的能跟谭景说得上话的邻居之一。谭景说:“孩子有她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多读一年而已,就让她再试一次吧。”
“我家那个要有你家的这么聪明就好了,我也不求别的,上个一本就行。”
谭景一次没带下来太多,几分钟就晾完了,她笑着说:“你家长乐也很努力了,孩子有时候是需要鼓励的。”
“嗐,他爸成天夸他,都要夸上天了,还要怎么鼓励啊!”
鼓励孩子学习也是有方法的嘛,不过因人而异,她也不能直接给出具体意见。而且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不好多说。
“你家儿子也要上高三了,给他报补习班了吗没?我家那个给他报了个文综班,就在少年宫那儿,听说理综班的有西科大的博士教课,你们不去看看?”
谭景摇头,“还没问过他要不要去。”裴重苍从小到大都没上过补习班,以前初中班主任找家长谈话的时候提过,但裴重苍拒绝了。
“高三可是最重要的一年啊,再不上补习班可就晚了。”
谭景点头。
“对了,你家儿子最近是不是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啊?咱们小区的最近经常看见个大车接你家儿子进出,别是什么人贩子吧。”
谭景微微皱了一下眉,又故作轻松地回应,那只是儿子的一个普通朋友,不是什么人贩子。
“嗯,不是就好。”李凤琼帮她理了理钢丝上床单的褶皱。
谭景一走,楼下迅速恢复了叽叽喳喳,几个女人凑过来围住本来也打算回去的李凤琼。有的说:“她还真的不害臊啊,复读有什么好得意的!”
刚走了几步台阶的谭景靠在墙边顿了一会儿。外面阳光刺眼,再大的太阳也照不全狭窄潮湿的楼道,只有通风墙洞能透进来几束光。谭景刚靠了下墙边就蹭掉一小块墙皮,于是直起身子掸了掸背上的白灰,提着空桶慢慢往楼上走去。
李凤琼皱起眉,“人家宗琴可是考了六百多分,复读还不是为了考得更好,说不定人家只是发挥失常,所以想再考一次。”
“切,再考一次就能考上清华北大吗?有的人越复读分越低。”李碧华嘲笑道。
“他们家宗琴还是挺争气的,就是那个儿子,不学无术,整天跟混混似的。”有人说。
“自从她家来了咱小区,风气就变差了!”李碧华脸色不悦。
说到这个李碧华就来气,她的儿子黄福也在十三中上学,比裴重苍低一级。每周回来作业不写、书也不看,一说他还来劲,非说裴重苍不也不学习,他妈也没天天骂他。她甚至觉得,儿子变成现在这样就是裴重苍在学校教的!
余光瞥到某个偷偷摸摸溜出单元楼的身影,李碧华扯起嗓门大喊一声:“站到!”
黄福大惊,没想到这样还能被发现,抬脚就要跑。
李碧华大步流星地追过去,边追边喊:“你再跑,敢跑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黄福才不信他妈真的会打断他的腿,往反方向跑去,打算fan墙出去。没想到李碧华也不是吃素的,风火轮一样追到跟前,没等他一只脚迈过墙去就把他生拽了下来。
黄福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哎哟喂地叫唤着,还不忘贫嘴:“妈!你要把我腿打断了,我就只能上残疾人大学了!”
“还好意思说,老子看你连个专科都考不起!”
李碧华毫不客气地揪起他的后衣领往回拖,黄福都来不及检查自己剧痛的腿是不是真的摔断了,就被扯得喉咙一紧。他都以为自己要窒息了,拼了命地在地上蹬腿板来板去,李碧华生生把他拖出十米远才松手。
“狗崽子,又想跑哪儿去玩!”
“咳咳咳——妈!我不是去玩的,我去学习!”差点就要去见阎王的黄福后怕地坐在地上检查自己的腿脚是否完好。
“哼,学习,去网吧学习啊?”连个书包都没带,李碧华早就听烂这些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