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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居然有电,他打开看了看,才确认这就是。就在秋华被送医院的那个晚上,黎木和她吵架,非说秋华在外面有人了,秋华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黎木就把秋华手机里所有能删的软件删得干干净净,整个通讯录也清得只剩下“老公”这一个。
秋华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她和黎木吵起来会动手,两人脸上都挂彩。
她可以接受丈夫待业在家,可以忍受邻居非议她为了赚钱养家不择手段往上爬,因为她坚信自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她不能忍受家人的怀疑。
当晚秋华就离家出走了,在不同药店买够了一大瓶安眠药,死在了荒郊野外。为了最大程度降低影响,她设了定时短信给父母,好让父母能及时将自己的遗体处理掉。
直到第三天,岳父岳母上门,黎木才知道妻子并没有回娘家,而是去了黄泉。他一声不吭承受着亡妻父母的责骂鞭挞,完全没了那个晚上骂妻子不轨的气势。
秋华用死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让黎木彻底没了生活的信心。
他喝了农药,却被黎桦及时发现送去了医院。醒来后他除了骂黎桦缠着自己不放,就是哭闹。等出了院,黎木沉迷于赌博酗酒,不再管黎桦。
黎桦还小,秋华父母却因为女儿的事不愿意接手他,黎木也没有别的亲戚可以养他。他想吃百家饭都没机会。因为父亲年轻健在,不是农民也不是残疾,甚至不能鉴定为精神病,所以他申请不到助学金,只能靠着居委会和秋华父母偶尔的救济过活。
等到再大一点,他就学会去饭馆里打杂、帮各种店发传单。
吃他是从来不愁的,何柠总是给他塞很多吃的,生怕他饿着,恨不得把自家冰箱搬空了都给他。但他是绝不进别人家吃饭的,何柠都是亲手送他手里。
就连发小小胖,他也从来不踏足他家。
小胖搬走之前,和黎桦并肩坐在破烂墙头,两人晃着腿吃着棒棒糖看着天。天总是那么蓝,那么远,那么干净。
“黎哥,我妈说,我们家明天就要搬走了。”
“哦。”
小胖叹了口气,又说:“其实也不是很远,我都不知道为啥要搬,但咱俩以后还是可以一起玩的。”
“哦。”黎桦脸上已经显露出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两手撑在身侧,语气依旧平淡。
“黎哥,你是不是不高兴?”
黎桦还是保持着看天的姿势,说:“没有。”
小胖又叹了口气,说:“黎哥,看开点,生活还得继续,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在小胖家之前就有不少人家搬走了,小胖也走了,大家都会慢慢搬走。黎桦身边空空荡荡,他看着天空逐渐变灰,再变黑。
没有打雷,没有下雨,货车里里外外殷勤地拉着货,不到半年的工夫,这里就空了。
只有何柠不走。
逼得何柠的父母找黎桦的麻烦,说他凭什么拽着何柠不让她走。这里已经跟无人区似的了,学校离这里又远,何柠学习成绩那么好,他俩不可能一直做好朋友的。
黎桦听了直笑,“她走不走关我屁事,是你女儿又不是我的,跟我说有什么用。”
何柠父母只得气急败坏地走了,但还是没能带走何柠。他们只好找了个保姆在这里照顾何柠,只当女儿在外地求学好了。
这里终究还是空了。
黎桦从地上捡石头砸破窗户,但不管砸多少,都不会再有人骂骂咧咧地出来追着他打了。
这么说起来,小区的败落,好像就是由秋华死亡那一天开始的。
黎桦打开通讯簿,里面除了“老公”以外,还有一个号码“儿子黎桦”。
秋华去世的时候自己还没多大,不可能有自己的号码。想来应该是黎木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来的,为了方便找自己要钱,存了自己的号码。所以警官们才能通过这个号码找到自己。
真是死了都不放过自己啊。
殡仪馆的车到了,汪警官和值班警察帮着把尸体送上了车。
“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黎桦笑了笑,看着这位热心的女警,心想当年秋华去的时候,是不是和她年龄差不多。虽然因为工作忙有很深的黑眼圈,但总是得体而好看的。
到了殡仪馆,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所有的可选附加收费项目,需要的项目就划勾。
黎桦勾了个最便宜的火化炉,叫住工作人员,“请问,可以直接火化吗?我只要骨灰。”
工作人员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可以,不过立刻火化的话,需要现在就缴费,你......带钱了吗?”
“带了。”黎桦拿出一张银行卡,冲他笑了笑。
工作人员被笑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