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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重苍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里他还是在那个滚烫滚烫的油锅里，这回章俨不是在锅边跳脚的小鬼了，他和自己一样都在油锅里。他刚想嘲笑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被处罚了，就看到章俨举起他自己的手往嘴里塞。

他张开的嘴像一个无底洞似的，那么大一个拳头说塞就塞进去了，鲨鱼般的尖齿“咔嚓”一下就把手腕咬断了。

他嘎巴嘎巴嚼着自己的手，表情还很满意的样子。

鼻尖又传来人肉被油烫得滋啦响的香味，裴重苍恶心得迎面给了他一脚，骂道：“你也太饥不择食了点吧，自己的手都吃！”

和上次一样，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章俨倒是被他一脚踢出老远。

油锅里人不少，很快就有人漂浮过来挡在了他们中间。裴重苍把面前的人扒拉开，想去拽章俨，结果挡在面前的人之一正是karen。他拿着游戏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朝着自己笑，还把手伸向自己。

“吃——吃！”

karen的声音奇迹般地传进他的耳朵，谁要吃你的手！他推了半天都推不开，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儿，敢挡我的路！给老子滚蛋！”

说完，他瞬间力大如牛，双手似浆拨开众人，一把抓住了章俨缓缓往后飘去的身体。

章俨忽然朝他笑了笑。

裴重苍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还有脸笑，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小鬼叉死了知道吗！”

“不是有你吗？”

“靠我一人能行啊？能不能努努力！”裴重苍正训着呢，忽然章俨朝他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是梦，你该醒了。”

裴重苍皱眉，“我看你才是在做梦！”

话音刚落，他感觉身体被人推动，耳边还有叫他的声音，“吾皇、队长？汤煮好了、醒醒？”

汤煮好了？吾皇缓缓睁开眼，发现是阿黄正在晃自己，见他睁眼才松了口气，“哎，队长你可算醒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

吾皇缓缓起身，回忆了下刚才做了什么梦，啊想起来了。该不会自己说梦话把那些话喊出来了吧，于是问道：“我刚怎么了？”

阿黄回答：“你刚才出汗了，我叫你半天不醒，拳头还捏得死紧。这大冷天的，我还以为你中毒了呢。没事没事，醒了就好。”

卧室没有窗户，他走到客厅，看了眼窗外，已经天黑了。

壁炉里的柴火噼噼啪啪地烧着，江上鹤端来一个木碗，“队长，吃点吧，给你留的。”

karen在人群中看向他，吾皇接过来两三口喝完。汤煮了很久，肉都煮烂了，连嚼都不需要嚼。是不是人肉的味他不知道，他只能心理安慰自己这不是。

“我睡了很久吗？”

江上鹤想了想，说：“也不是很久吧，咱们回来的时候快到五点，现在估计还不到七点。我想应该是季节原因，才会黑得这么早，你要是累的话就再躺会儿。”

吾皇摇头。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把副本里的人见全，但他已经可以确认章俨不在这里了。这会儿游戏外是半夜，他现在应该和某个人在一起吧。

那天晚上章俨把他送回家之后，第二天裴重苍就没再去。那天去公司见吴充，他其实想顺便问问来着，章俨一直跟他说的单身到底是真是假。

但，这应该与他无关吧。

然而此时的章俨并没有像某人想象的那样“鸳鸯被里成双夜”，他正在指挥室里和贰大眼瞪小眼。他是凌晨到的，一路转机连个整觉都没睡过，刚收拾完躺下，贰就在他休息的时间拉了两次紧急集合铃。大白天拉铃，也不知道是折腾训练兵还是折腾他。

“我记得以前不拉这么勤啊。”

贰盯着屏幕，说：“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章俨从兜里掏出烟盒，说：“抽根烟。”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天光正亮，一看时间才下午两点。紧接着三点又有负重徒步训练，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切到本国时间是凌晨四点，章俨点上烟，给吴充打了个电话过去。

果不其然接收到了一顿骂。

等他骂完，章俨才把手机凑近耳朵，说：“小屁孩那儿怎么样了，他报的新副本。”

“大哥！我还在等转机呢！你是周扒皮吗，一点私人时间都不放过的！”

章俨笑笑，说：“你打电话叫游戏客服那边帮忙看看呗，不用你亲自查，就一个电话的事，不麻烦。”

“不麻烦你怎么不打，何必走我这儿过一遭呢？”

“人家认你呀，要是我打过去，说不定以为你出啥事了呢。”章俨总能找出一些狗屁不通的借口来敷衍他。

吴充单手按了按太阳穴，说：“我说你要真这么担心，自己进游戏里看不就行了吗？非得远程折腾我们。”

殷樱端着咖啡过来，递给他一杯，说：“柒又给你打电话啊？”

吴充索性把手机递给她，往后一靠，喝起了咖啡。殷樱接过电话，笑盈盈地说：“柒哥~这么快就想我们啦，没想到你还挺黏人的嘛！”

章俨呵呵两声，说：“你们慢慢候机，我得去午休了。”

殷樱噘着嘴把挂断的手机还给吴充，吴充憋着笑，心想果然嘤嘤怪克麻烦精。但喝了口咖啡还是给梦游系统客服去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