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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足够读完一个大学。柏彩蝶的成绩不算好,但高三好好复习一年应该也是能够沾上本科的边的吧。等出狱就是二十一岁,想要保留学籍不容易,或许可以走成人自考,要是在狱中表现得好的话,大概能争取到减刑提前出狱。
钱双一瞬间想了很多,却一句没说,而是问道:“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柏彩蝶这几个月习惯了有问必答,不需要思考便答道:“还好。”然后记起面前的人不是狱警,就又多说了几句,“作息很规律,吃得也不差,也会统一劳动,就像军训,很健康。”过了会儿又说,“您不用担心。”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多话了,谁会为她担心呢?对面坐着的老师不过是完成他作为班主任的职责,过来教育她而已,何况身在少管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也算是监狱的一种,但里面都是些屁大孩子,除了盲目自信的挑衅以外什么也不会。
“我去了解了你的过去和你的家庭,发现你的父亲很早去世,你和母亲的关系很不好,还有同学说曾亲眼见到你与你母亲发生争执——”
“班上同学也知道了?”柏彩蝶忍不住再一次很没礼貌地打断。
“啊、这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偶然碰见,并没有大范围传播,我也嘱咐了他们不要到处乱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然后钱双才想到另一点,说道,“哦你说你现在在......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你姑姑也不知道,她不信那封告知书是真的。”
“对不起钱老师,您继续说吧,我不再打断您了。”柏彩蝶说。
钱双整理了一下措辞,接着前边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告知书会送到你姑姑那里去,但我想无论你母亲现在在哪里漂泊,还是应该通知她来看看你的。你犯下这样的错误,与我不够到位的教育脱不开干系,我想也是时候和你的母亲进行一次深入沟通了,前两年家长会都没有联系到她,这次你务必告诉我该如何找到她。”
柏彩蝶耐心地等他说完,才说:“钱老师,我杀的那个人,就是她。”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弑母的事件并没有大面积传开,也不知道刘沛珍的葬礼是怎么办的。或许没有办吧,这样外公在居委会来调查家中贫困人口的时候可以多报一个。
钱双果然愣住。
柏彩蝶说:“家里的牢骚我就不对您发了,总之暑假的时候,在她来找我的一个晚上,我俩从吵架升级为动手,我把她推到危墙上,倒下的砖块砸中了她,然后我拿刀把她杀死了。”
钱双彻底蒙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好像都成了笑话。
柏彩蝶清晰地看到班主任满眼的迷茫与不可置信,换了谁都会对她无话可说的,她很能理解,即便对方在这时候站起来对她破口大骂也无所谓,她倒是好一阵子没被骂了,狱警们对他们还算不错。声大点不算骂人。
两人就这样隔着玻璃无言对望了一阵,计时器显示时间才过去五分钟,沉默的间隔就占了大半。
钱双撑着额头消化了一会儿,来探监的目的好像顿时变得十分模糊,他是来干嘛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能对学生训示什么,又能替学生解决什么问题?还是说他是来搞清楚学生入狱缘由的,也太迟了吧,别说直接问当事人他没有资格,就是去问狱警,别人也没有理由告诉他一个班主任。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玻璃对面的女孩开口了。
“钱老师,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暑假的时候在一家小饭馆打工,老板和老板娘还有另一个服务员,他们都对我很好。我走得比较突然,老板儿子也是十三中学生,和我们班上的男生认识,如果他回家告诉爸妈,我很久没来上学......”柏彩蝶顿了顿。
钱双以为她要说希望自己为她保密,或是直接对班上同学宣布她转学之类的。为她的消失找一个正当理由。
然而她说:“可以拜托钱老师去帮我看看那家店吗?那个服务员叫阿福,比我年龄大一点点,是女生,她从外省来的,一个人过得很不容易,希望您能过去吃顿饭,鼓励她好好生活。”
钱双愣了愣,原来看起来一无所求的孩子,也还是有牵挂的人啊。他点点头,说好。
“谢谢钱老师。”柏彩蝶这才勉强挤出一点感谢的笑容,然后放下话筒,站起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钱双急急地站起来大声说他一定尽快去,下次来看她的时候给她带来他们和同学们的消息,希望她在这里也能继续学习。
玻璃隔音很好,柏彩蝶一句没听见,只看见钱双嘴巴一张一合,但不等他说完便转身开门出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巡视的狱警告诉她,她那班主任人挺好的,一出去就申请了下次探监,还请他们代为转达让她安心学习的话。
“我可以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