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好了……”姬无盐瞥了眼身后两个活宝,沉默寡言如庆山,跟着兄长的时候都是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人,偏偏遇到岑砚就开始变得……像个人了,这个当口还能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洞中没有火光,没有说话声,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姬无盐凝神听了听,道,“林一想必不在里面,这厮性子狡猾,藏身处又多,想必也不会几日时间都躲在一个地方。”说完,姬无盐看了眼岑砚,朝着身后努努嘴,岑砚心领神会,退开十数步,开始警戒四周。
月黑风高夜、作奸犯科偷人时,最忌腹背受敌……嗯,此“偷人”非彼“偷人”,岑砚一边凝神警戒,一边心中暗暗腹诽。
姬无盐悄悄扒了扒堆在洞口的杂草,往里头探了探,洞口看着不大,山洞里面却挺宽阔,昏暗的夜色下,隐约能看到角落里铺了张破草席,席子上蜷缩着不大不小的一团,没有火堆,那人只能将自己缩了又缩,舒缓又微弱的呼吸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除此之外,一旁还架了一只小锅,旁的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姬无盐对林一的谨慎早有心理准备,朝廷剿了那么久的道宗教、抓了那么久的天师,可人林一还好好地活着,还在燕京城里兴风作浪,朝廷连他的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连一处落脚点都未曾查到,可见此人机敏。何况,还有那不俗的身手……他拥有兔子的机警、虎狼的爪牙,普通人哪里能抓得到他?
脚下踩到断枝,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被放大,惊了山洞里蜷缩在破草席上的人。
那人几乎是瞬间一哆嗦,却没有坐起身来,也没有转过来,只试探,“是谁?”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明显的颤音——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声音,声音同样虚弱绵软又无力。
庆山吹亮了火折子。
山洞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山洞口风声呜咽,洞内空荡寂冷,女子身下只一张破草席,身上是一件缝缝补补仍藏不住破败棉絮的脏棉衣,只盖了上身,顾头不顾腚。大抵是冷,那女子使劲将自己的四肢蜷缩进这件不大的破棉衣里,脖子缩着,后脑勺为数不多的花白的头发,一样脏兮兮的打了结。
若是不说,若是在别处路边遇见,姬无盐只会觉着,这就是个凄惨可怜的老乞丐罢了。
即便此刻,姬无盐也不愿相信,眼前之人,曾经是姬家长老会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