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迪赫纳中校因为歼敌者号的命运难免有一些消沉的时候,他的俄国顾问却变得跃跃欲试,求战心切。雅科夫上校建议艇长立即将这艘潜艇上浮到通讯天线的深度,以掌握整个海域形势。之前,查克拉号一直在监视美国舰队,鉴于美国航母编队空中反潜范围很大,所以这艘潜艇一直深藏海底,没有将天线升出水面,但是既然任务的性质改变了,那么多了解一些情况也无妨,毕竟低频通讯的信息量实在有限。很快来自海面的加密无线电通讯证实了大部分的猜测,确实是一艘中国潜艇闯入了孟加拉湾,东部海军司令部的要求很简单,找到她,然后摧毁或者逼迫其浮出海面以证实国籍。
在雅可夫看来,印度自制的“歼敌者”号充其量只是一艘为了解决技术难题而存在的技术验证潜艇,就如同鹦鹉螺或者K-3号那样的早期核潜艇。如果印度人幼稚到将其投入到实际作战行动中,那么它的动力部分出事是一件迟早的事情;但是与之相反,这艘阿库拉级就完全是另一回事,这是世界上最好、最成熟的攻击核潜艇之一,也许某些技术上美国的海狼略占上风,但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发现并摧毁一艘慌不择路的中国核潜艇应该不成问题,通过对温越层以及水声通道的掌握,雅科夫有把握将这艘潜艇的探测距离增加很大。
亚历山大雅可夫对中国并无恶感,对卷入国际纷争也毫无概念,他只是一名好斗的老兵而已,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成为了一名为了钱而混日子的雇佣兵,理想与荣誉早已离他远去了;在艇上,大部分印度水兵从不向他敬礼,因为他只是一名没有实际指挥权的“顾问”,或者说,一纸租借合同中的技术保障部分。上校一直以为,自己一生追求的东西,似乎注定要在这片热带海域画上句号。印度海军司令部允许开火的指令,突然间就点燃了这个与冲突任何一方都毫不相干的俄国老头子深藏已久的战斗欲望,他疑心自己每天的祈祷起了作用,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实际上他比这艘艇上任何一命印度水兵都更加感激命运将自己抛向了这场战争。他在水下当了半辈子水手,与无数的潜艇交过手——搜索、跟踪、截获、脱离,一切谙熟于胸;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开过火,这一直是萦绕他心头的最大遗憾。
“你看上校,我们的航线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查克拉号的指挥舱内,迪赫纳艇长虚心请教道。他身后的雅可夫上校慢慢踱到海图桌前,用尺子在海图上略微比划了一下;一旁的印度艇长发现,俄国顾问一反以往的装束,今天他特意带上了他的那枚闪闪发光的奖章,不知道用意何在。
“上校,请你再直接一点儿。”迪赫纳中校接着问道,他还不清楚上校的全盘计划,不过已经决心拱手交出一部分的指挥权,毕竟海战不是闹着玩的,不如让一个老手来替自己出击来得稳妥,而且一旦攻击成功了,功劳无疑会归于自己。
“我们可以调整航向到200,贴着海地,用静音的低航速行驶,等着她自投罗网;你知道,一般的潜艇指挥官到了深水区总会有一些松懈,当他们以为已经摆脱了所有水面或者空中的追踪,就会失去耐性,提高航速。呵呵,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跟踪过的那些英国前衞级导弹核潜艇,只要到达了法罗群岛以西,它们就会开得很快,就像一头阉牛一样,以为整个北大西洋都可以掩护他们;所以,在关键的位置设伏,这一点很重要,这比盲目的搜寻有意义得多。”
“好的,我想就照你说的办。但愿一切顺利,我们找到她,然后用一颗鱼雷送他们到海底,你知道,马努什上校是我的同乡。”
“艇长,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
数百海裡外,411号潜艇内。
马林终于决定去睡一会儿了,指挥舱的指挥工作丢给了副艇长孙向东和政委苏长进。眼看印度没有进一步的反潜措施,411号又逐渐进入了深海区域,看起来这次脱离大陆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了。
虽然各个声纳部门都在仔细搜索那艘美国海军的弗吉尼亚级潜艇,但是自它消失以后,就再也无法发现去向了。孙向东相信,除非使用主动声纳搜索否则很难确定它躲到了哪里,也许早就离开了,也许它还在附近;总之在海底探测能力以外的部分,只能依靠指挥员的臆测和判断,他想等自己以后成为一把手的时候,也许也会落下和马林差不多的疑心病。
“这裏水比较深,多少让我觉得放心。”政委苏长进说道。
“没错,不过我们要找到那艘美国潜艇也就更困难了,你知道他们也不是神仙,走过也会留下马脚,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了。”
“我看摆脱它才是当务之急,他们的技术以及训练水平都在哪儿摆着呢。”
“如果不找到它,怎么能确认我们是否可以摆脱它呢?”
“我看你快和艇长差不多疑神疑鬼了。不过,对于潜艇指挥员来说,是一个好的性格。”政委说道。
“对了,是不是提高航速?”孙向东觉得现在的航速过慢,现在一小时只爬行几海里,他想提高一些速度。
“这件事我还是赞同马林的看法,不宜提高航速。你看,我们脱离战斗时间还短,对手在海图上可以很轻易地猜到我们大致的航向,然后划定一个搜索圈子,如果我们不够小心,找到我们并不是难事。”
“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我们应该断然脱离这一代,用高速行驶,然后急停漂航的策略,探测敌人的反应。如果暗中有核潜艇打算跟踪我们,那么,它必须提高航速,那样也容易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