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分钟,这伙人在轻轻摇曳的甲板前部磕了百十个头,祈祷仪式终于完成,洛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人,难免有些凄凉。当然在外围还有几十个执行通讯以及欺敌任务的手下在待命中,不过加起来,也就不到一个排了。
而他们的对手——部署在提斯普尔周边的中共军队,至少有9000人以上,分佈在提斯普尔周边的布拉马普特拉河的两岸。洛桑并不惧怕敌人如此强大的力量,相反他还有些嫌提斯普尔周边的敌人少了。按照敌人集结地分佈,做出的合理推算,这枚“炸弹”,如果能在大桥附近引爆,即使没有空中引爆的效果,也可以最大化的杀伤敌人,唯一可惜的是,如果在河流中引爆一颗脏弹,那么效果会衰减到忽略不计的地步。
敌人驻扎的信息都是卢贾德纳汗假惺惺示好好时,有意透露出来的信息,每次前国防部办公室主任透露信息时,都会强调自己已经辞职的事实,洛桑辛格的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感到十分的好笑。伏击卢贾德纳汗早就在计划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摆脱印度政府对自己的监视,毕竟自己在梅加拉亚邦的活动区,与印度势力残余地区高度重合,另一个原因,就是要警告印度政府,自己早就不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牌了。
这些从衞星侦察得到的情报,最大的来源应该是美国,不过洛桑领教过美国态度,至少在这件事上不会授意印度给予自己便利,如果美国知道自己以及这枚“炸弹”的下落,下手只会比中国人更快、更狠。显然,这是印度自作聪明地,想借自己的手实施非常规的报复,如果能造成敌军的重大伤亡,非但有利于他们的反攻,也可以把责任完全推到自己身上。
这些情报当然来的很及时,为了感激卢贾德纳汗的好意,洛桑特别设了一个局,将其抓获,希望拷打出更多情报来,岂料中国军队来的太过及时,卢贾德纳汗挨了一天打,并没有招出太多东西,不过这个前特种部队指挥官的意志已经在酷刑面前崩溃了,估计中国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他那里搞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江上仍然看不出半点起雾的样子,看来祈祷一时半会儿没有起作用,如果一直如此,对于计划当然是很不利的。洛桑深知自己的这群手下是迷信的战士,固然可以无畏地去死,但是士气很难捉摸。另外就是风险的滋生,这条大河虽然宽阔,且河道当中有无数的沙洲和雨林可以隐藏船只,但是空中侦察仍然可以俯瞰全流域的,虽然敌人暂时没有关注到这裏,但是敌人并不是傻瓜,他们的指挥官一定也会站在地图前揣测自己的动作,站久了,难免会看到这条河流,并联想到一些什么的。好在敌人暂时缺乏船只,无法在宽阔河段拦截自己。
“上天怎么还有没有降下大雾?”
洛桑转身时,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件事。他压住内心同样的焦急,假装没听见,转进船舱查看他即将要送给对方指挥官的“礼物”。在那里,还有几个人在做最后的检查,起爆器上那几个绿色的发光二极管还在不紧不慢地闪烁着,看上去一切顺利。现在要做的,只是在最后阶段将起爆器接通,按下按钮就行了,前提是能够突破到足够近的地方。实际上以洛桑得到的统计数字,11月下旬起,江上起雾的机会大约平均每月有十天,也就是三分之一。他想,这个忙难度并不大,天神没有理由不帮自己的。
对手的名字叫做林淮生,这是洛桑从卢贾德纳汗那里听说的,不过这个名字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至少十年前这个家伙就一直出现在洛桑的视野内了,当然从对抗的结果看,林淮生肯定是胜多败少,这也并不奇怪,只是背后中共实力起作用使然。不过这一次……洛桑想,只要有一些运气,一定可以翻盘。印度提供的情报无法显示林淮生指挥部的位置,不过应该就在南岸的某个地方。
虽然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但是对于俗世中的事情,洛桑还是有一些期待,他知道提斯普尔的饭店里目前正云集着上百名各国记者,爆炸时,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器材,将完全暴露在热杀伤范围内,这当然是咎由自取,不过总会有几个能活下来,将这枚超级炸弹爆炸的实况,第一时间内发送出去的。而这就是最理想的向全世界的宣言的方式——如果全世界都漠视我们的诉求,我们就行动给你们看。
“兄长,河面上还是没有起雾,其他方向的佯动时间可是到了,是不是推迟?”副手江央请示道。
“不,照原计划进行。天神在上,事情一定会起所我们有利变化的。”
洛桑决然道,就好像他是天神的代言人一般。
于是江央只能按照原计划部署,岸上2名背着电台的摩托车手,将连夜行驶出几十公里,然后在金良远离这裏的地方,向躲藏在各处的叛军敢死队发布指令,当然这些通讯是故意让躲在暗处偷听的中国人听到的,以他们的能力,也一定可以破译出来,这样就能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些错误的方向上;而真正的攻击方向是不使用电台,偷偷进行的,最终敌人将在耀眼的白光中,知道自己犯了傻。
牵制性的假动作,除了2辆假冒的攻击卡车,还有2架伪装过的直升机也将参与偷袭,虽然经过尝试,这个核装置以及连带的起爆装置,根本塞不进米17型直升机,但是作为吸引对手注意力的手段,印度提供的这两架飞机还是有用的。而这艘大船,原本是印度内务部的河上巡查船,专门稽查本地区毒品运输的,马力还算可以;尤其这个季节,上游下来的水流并不湍急,他可以逆流开到10公里左右的时速。
早在七天前,洛桑久已经将核弹转移到了船上,当时另一枚核弹还没有失手。但是利用河上无数的河汊以及沙洲上的茂密丛林,这艘船,一路偷偷摸摸来到了这裏——库奇马拉河州丛林保护区,战后这裏沦为了无人区,是理想的出发地。距离提斯普尔大桥只有25公里。大约就在中共地面防御圈外围一点点的地界。当然从地面攻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缝隙在这条宽阔的河流上。
林淮生正躺在行军床上辗转难眠,床头边上放着一套滑稽的防护服,据说可以防止辐射杀伤,不过他压根就没打算穿。他觉得明天还得继续做些什么给洛桑施加压力,或者老丁说的是对的,EMP炸弹的这个后备计划,纯属多余,只有继续加强防御扎紧篱笆才是正经事,图一万步讲,如果敌人的核弹在外围爆炸了,也好利用俘虏的前国防部办公室主任来进行政治上的反击,对于加速本地区亲印度势力的瓦解是有好处的。
“参谋长,发现敌人通讯活动,很频繁。”帐篷外有人大声说话。
“什么?”林一屁股做起来,“什么时候?”
一名军官走进帐篷时,林已经披着衣服,站到了地图前面。
“15分钟前开始的,侦听部队正在侧向以及破译。可以确认是印度内务部队常用的电台特征以及频率特征,已经截获了电报以及语音两种通讯,开机时间长短不一,侦察到3部电台。”
“地点?”
“还不清楚,不过可以确认在正北以及东北方向。距离在25至50公里内”军官在地图上大约比划了一下。
“好极了,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看来他们终于忍耐不住要动手了。通报老头子了吗?”
林淮生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些方向正指向他日思夜想中,判断出的最危险的区域。
“已经将截获的敌人暗语以及密电码送到国内了,特征上像是以前常听见的印藏特种部队使用的暗语,不过稍加一些变化,拍发电报部分的手法也很熟悉,是熟悉的老报务员。丁克广同志正在指挥部等国内回复,应该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要做好完全准备看,应付敌人的狗急跳墙,”林淮生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又以转念,“上次洛桑使用电台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大约是敌人大溃败的时候,之后就没有监听到任何印藏特种部队的无线电通讯了。”
“是他们变蠢了,还是我们变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