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袖春的失踪, 让花顾白再次陷入了迷茫中。他回院子里让十人队把那马车里的人纷纷绑起来,行宫中酷刑,那些人凄厉的叫声让医者仁心的女郎中避之不及。
那些人浑身是伤,却咬住一个结论不放:她们射箭是为了助萧雅一臂之力, 没想到射歪了而已。而那车夫是她们请来的下人,她们也不知道是谁!
满口的胡说八道,但居然没有人能拿这些嘴硬的人有丝毫办法。
花顾白冷下脸,原来灵气十足的狐狸眼, 此时如化不开的浓雾,逼得人骇然:“我知道一个刑罚, 据说能让人慢慢失去呼吸。恨春, 你拿个乘了鸡蛋清的碗, 和宣纸来。”
恨春按照吩咐拿了东西来, 花顾白让冯封把里面最耐打的人抓出来摁在地上。
他行到那人面前,俯视着那人, 手捧着碗,冷冷清清的扯动嘴角:“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主人和濒死的恐惧比, 你们效忠谁?”
花顾白盖了一层他本用来写字的宣纸在那人脸上, 纤纤玉手涂抹了鸡蛋清全部糊在宣纸上,继续又往鸡蛋清上盖了层宣纸。
底下的人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害怕的挣扎起来, 花顾白立马道:“冯封, 抓住她的肩膀。”
他手段残忍, 心里却在平静的想, 这些纸是李袖春特意买给他的物品,如此耗费在这种人渣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平时花顾白不舍得用的宣纸,这时却成了催命符,每多一层那人就觉得呼吸困难,又无法挣扎,比溺水还要恐怖。
花顾白动作加快,看到那人伸手像是在求饶,他停了动作,环顾四周。看到周围跟那人一样嘴硬的人都目带愤恨,却只有一点点害怕的时候,他连同所有的鸡蛋清全部倒在了那人脸上。
啪。
一张纸最后盖了上去。
“想说了?可我不想听了。”花顾白收拾好手上的鸡蛋清后,冯封也起了身。
她也不需要控制住那人了,那人肯定没呼吸了。
这回周围的人面色才有所变化,她们只以为这个弱不禁风的男子是吓唬她们的,可这男子最后的动作,仿佛就在说——他心狠手辣,灭绝人性。
花顾白目光一转:“接下来——”
众人一哆嗦,恐惧的看着他。
“公子!”恨春打断了他,“萧雅说有事向您禀报。”
花顾白低着头摆弄着碗,看起来对昏迷的萧雅醒来要找他一事兴趣不大,他转开话题道:“你去再弄些鸡蛋清来。”
再次路过这里,刚把萧雅治醒的,看不过去的女郎中停下步子,好声劝道:“萧雅她看起来真的有急事找你。”
她知道他冷心冷情,在治疗瘟疫的时候他挑拨离间,故意让病人自杀,她便对袖春说过此男的狠毒,让袖春重新考虑心悦他的事。现在看来,他当时的手段,不敌他本身有的万分之一。
当时李袖春怎么说的来着?
——“不要对他失望。他只是不擅长用其他办法,才用这种方法来解决问题而已。“
可她怎么觉得,花顾白完全是知道别的办法,只是想选捷径和最能遏住人咽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呢?
果然,花顾白垂眸道:“让她等着。”
天大地大,李袖春的事在他眼里最大。
“你要是真这么在意袖春,为何夜夜对她用安神剂!”女郎中攒紧了拳头,眼神复杂,终还是憋不住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花顾白猛地抬头,直视着她,蹙眉道:“你在说什么?”
女郎中见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接走掉,就走下台阶到他面前。
“袖春似乎是有意要保你,当我告诉她用安神剂的剂量太多,导致她有严重的后遗症晕倒时,她居然谎称是她自己让恨春下的药。”
女郎中摇头,叹了口气:“当时其实我是信了的,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是她自己用药,何必刻意在自己常用的方位涂药?多此一举。”
女郎中说罢看向恨春:“所以起初我是怀疑恨春的,熟悉袖春的习惯除了贴身之人还有谁?我怀疑袖春是为了保护奴婢如此蒙骗我。可是后来,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下,恨春告诉我,那涂了药的茶杯是你和袖春喝合卺酒那天用的,一直放在你们屋子里,除非清洗否则没人会动。我才恍然大悟,袖春从头到尾护的人就是她的宝贝好夫郎!”
“你既然害她,为何又在她失踪时紧张不已?”女郎中说到底还是觉得花顾白配不上李袖春的,也不认同对自己妻子下药的夫郎是什么好男子。
之前不过是为袖春所忍,现在是真的想要质问他:为何!
花顾白没有被她言语的针对所刺痛,反而是慌乱地移动了视线,几不可闻的声音在他美丽的唇瓣里传出,他艰涩道:“你说,她早知道了?”
花顾白闭了闭眼,面无血色:“多久……什么时候,她昏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