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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若直直地冲进了她所住的东偏殿里。
她一夜都不在里面,屋中的烛火却燃着,一支红烛快要燃地尽了,还在不断地爆出灯花来,是袁音弗在等着她回来。
她顾不上和袁音弗打招呼,将自己的脸埋进了铜盆中的清水里。
那水是冰凉的,她的脸是滚烫的,她的心跳太快了,令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袁音弗见她如此,吓了一跳。
从床边的长榻上走过来,想要察看观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观若在水中憋着气,直到再也没法承受了,才从铜盆中起来。清水溅出去,星星点点,溅到了袁音弗的身上。
她的理智又回来了,她几乎如没有喝酒的时候一样清醒。
观若长叹了一口气,努力抚平了心跳加速的那种不适感。
她望向袁音弗,“阿弗,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朝夕相处了许久,本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利益冲突,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慢慢地开始真心地关切彼此。
“从你被萧大人的侍女唤走,我便过来东偏殿等你了。今夜萧大人召你过去,可曾为难于你?”
观若携着她的手,重新坐在了窗边的床榻上。
她的身孕已经满了三个月了,终于不再呕吐了。可是随着孩子的成长,她接下来的日子,只会一日比一日难熬。
“她没有为难我,不过是和我说了一些闲话。”
萧翾说她今日身上的一切都是在模仿从前的文嘉皇后,她想要看看她和当年的文嘉皇后究竟有几分相似。
启炎十年,文嘉皇后也还是一个刚刚及笄的青葱少女。
距今已经恰恰好二十年,萧翾却还能记得清楚?要有多少解不开的恩怨,她才能这样记得她。
她们曾经是朋友,这个曾经,又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
“你喝了酒?为什么这样匆匆忙忙地回来?”
观若坐地离袁音弗远了一些,她不想因为她身上的味道,而令她觉得不适。
她回答她,“是萧大人要我喝的,只一杯而已,是我的酒量太差了。”
“珠楼娘子今夜在殿中献艺,我只是陪着萧大人说几句闲话。”
“或许是我还不算太令人讨厌,她说年关将近,她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也许会常常召我过去陪伴她。”
袁音弗沉思了片刻,只是她的思绪,很快便被窗外雪压竹枝的声音打断了。
观若继续道:“萧大人对我似乎并无恶感,愿意召我过去陪伴,也未必是坏事。”
“她的手腕与才能,我能学到一星半点,都已经足够我受益一生了。”
袁音弗低头笑了笑,“伴君如伴虎,你在她身边也是一样的。”
“从前在青华山的时候我便觉得你的性子太直了一些,不懂得在人前转圜,可是后来想一想,有晏明之在,你的确可以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