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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既与北方诸世家的谈判出奇地顺利,几乎是在观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从太原离开了。
天水赵家与姜家毫不意外地站在了眉瑾所代表的晏氏这一边,李氏早已经失去了与他们平等对话的权利。
赵家与姜家人都表示会好好地“照顾”陇西李氏的所有人,他们也就不用再费心地对李郜做什么了。
在陇西唯一由晏既亲自出面做的事,是要求李郜撕毁了晏清送来的婚书,重新篆刻了李媛翊衣冠冢上的碑文。
将李玄耀的牌位撤下来,唯一值得他们悼念与尊重的小辈,只有李媛翊一个人。
而北方诸世家以雁门衡氏为首——其实有许多家族原本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眉瑾以赵家外孙女的身份给衡家的家主去了信,言明了当年青华山中发生在衡氏身上的一切,取得了他们的体谅。
而当然的,陇西李家更是多了一个对他们怒目而视的敌人,观若与晏既都乐享其成。
做完这一切之后,晏徊当年的那些老副将都仍然被留在了太原,也被重新赋予了重用。
太原对于晏既而言的意义不言而喻,他不想再有任何人的铁骑踏上这片土地,屠杀他心中最亲近的人民了。
他们自己则一路往东走,如之前所计划好的那样,先回到了长安。
帝王之都,富贵繁华之地,数年前经历过的那一场战争短暂地消耗了这座城市的元气,但就如晏既曾经所说的那样,百姓是最为坚强和勇敢的。
不过数年,它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就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一场灾祸。
观若的旧居不知何时已经为来此避难的百姓所占有,她和晏既身着便衣,只是经过了哪里,并不打算打扰。
这里于她而言已经更像是一个符号,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旧日的痕迹,没有了那棵晏既曾经短暂停留过的槐树。
屋舍俨然,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所以她只是短暂地将目光停留在那个她曾经成长的地方,很快就将它抛诸脑后了。
她希望这里能给居住于其中的人家带来幸福。
“这里的房屋格局,甚至新旧都差不多,只是居住在街头巷尾的百姓改换了面貌,就好像全不相同了。”
晏既也这样感慨。
观若笑了笑,“你只要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我叫你恋恋不舍,辗转反侧的挂念便好了。”
“我们在意的都只是曾经,又何必管当下。”
捧着装满衣物木盆的平民少女,锦衣华服隐于槐树之上的贵族少年,趾高气昂、艳丽无匹的郡主,怜贫惜弱、不苟言笑的颍川仕女,都已经远去了。
和这里曾经的风景一起。
那个艳如桃花的景阳郡主再也不会醒来了,他们和过去挥手作别,却仍然还生活在这个世间。
他们一起在长安城中走过很长的路,从城西一直走到最为繁华的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