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汉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进了船舱之内,只见舱内的人们已经是乱作一团,大多数人都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裹缩在一起。
“你们都知道了,江上有土匪过来劫船,想活命的都站出来和他们拼上一拼。”黑衣大汉沉声道,见到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抱着包裹战战兢兢缩在角落处,立刻上前将那人拽起来,喝道:“堂堂七尺之躯,还有没有男儿血性?你这般缩在这裏,还当那些土匪能放过你?”手里握着大刀抬起来,厉声道:“女人留在这裏,男人有什么拿什么,说什么也要和他们拼上一拼!”
船舱内众人面面相觑,此时那靠左的单舱房门忽然打开,从船舱里出来一位明丽动人的美妇,三十出头,肤色白皙,身材保养得益,凹凸有致,外套白色狐裘,一件水红的锦裙,身姿聘婷,就如同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人儿,她云鬓微乱,看起来似乎是刚刚睡醒,还带着几分星眸蒙胧的味儿,显然并不知道有土匪袭船,瞧见黑衣大汉揪住一名客人的衣襟,蹙眉道:“衞天青,你在做什么?出了什么事儿?”
黑衣大汉松了手,神色顿时恭谨起来,上前去低声道:“夫人,外面出了一些麻烦,有土匪劫船,我令黑子在这裏护着你,正组织人手剿灭土匪!”
美妇闻言,先是一惊,随即竖起柳眉,娇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劫船,衞天青,你带人将那帮土匪全都抓起来,回去好好审问!”
她说得十分轻巧,就似乎这一声令下,土匪必能被擒一般。
黑衣大汉衞天青面不改色,只是道:“夫人,土匪人数不少,您还是进去安全。”向守在门边的同伴道:“黑子,你留在这裏保护夫人,土匪真要杀过来,除非踏着你的尸首,否则绝不能让他们接近夫人一步。”
同伴答应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那美妇显然也从衞天青的神色中感觉到事非寻常,急忙转身回了屋内关闭房门,那黑子便即握刀在手,横在门前。
衞天青扫视船舱众人一眼,冷声道:“是坐以待毙还是奋力一搏,你们自己选择。”向身边的二虎道:“二虎,咱们出去御敌!”
他二人尚未走出船舱,便听到船头传来一声惨叫声,衞天青神色大变,厉声道:“贼子动手了。”脚下生风般,窜出了船舱。
船头上已经乱作一团,潘船主手中也拿了一把刀,但是手儿发颤,连那大刀也跟着晃动,而甲板上却已经躺着一名船夫,肩头插着一支羽箭,显然是从敌船射来箭矢,伤了这船夫。
薛老六等七八名船夫此时都拿着刀,正聚在船头,本来还有些勇气,可是敌船尚未靠近,一支羽箭就已伤了一名同伴,这让他们心头顿生恐惧之感。
衞天青瞥见楚欢拎着包裹站在船舷边,微一皱眉,随即向那薛老六道:“船底有人,一旦被他们凿穿船底,此船必沉,大伙儿都得没命。你带人下水,先解决了水下的匪类再说!”
其实他心裏还真是没底,这几名船夫看起来虽然粗壮,似乎也能顶上一顶,可是瞧他们那带着惊恐表情的面庞,只怕土匪真的过来之后,也抵挡不了几下。
对方射来一箭,已经是起了震慑作用,将这边的士气大大地打击了一下。
薛老六几人面面相觑,还有些犹豫,一时不敢下船,那潘船主六神无主,听到衞天青之言,此时却是有些着急,这条船是他的最大本钱,若是这条船真的沉了,对他来说那是损失巨大,立刻叫道:“薛老六,还不下去,将船底的兔崽子都给我宰了!”
薛老六倒也明白大敌当前,只能拼上一拼,一咬牙,叫道:“跟我下去!”快步到得船舷边上,纵身跳了下去,身后几名船夫互相看了看,也都是心一横,跟着一个一个地跳进了江中。
此时从那船舱之中出来四五名男丁,一个个战战兢兢,抬眼望见贼船将近,顿时更为惊恐,一人瞧向衞天青,颤声问道:“咱们……咱们该怎么做?”
衞天青瞧见这几人模样,神情严峻,心知今夜凶多吉少,虽然船上人数不少,但是真正能拼上一拼的却是屈指可数。
他还来不及说话,却听得江上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喊道:“都给我听着,咱们只要货,不要人,谁要是嫌自己命长,大可顽抗,老子的刀可不长眼睛!”
这声音却是从贼船传来,此时那贼船已经十分靠近,已经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对方船上的贼匪,只见那边船头上立着七八人,一个个手提明晃晃的大刀,清一色黑色劲衣打扮,却都用黑巾矇着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