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客立刻拿手掏挖沙土,这边的声音,已经将分散的骆驼客引到这边来,大伙儿见到一根长长的木桩子,都是有些疑惑。
两名骆驼客速度很慢,旁边立刻又有人上前帮忙,好一阵子,挖开一个深坑,但是却始终不见任何东西,邱英豪皱起眉头,终于道:“不用挖了,没有东西。”满脸狐疑之色,握拳自语:“这裏怎会有一根木桩子?”
楚欢走到坑边,蹲下看了看,随即又看了看那根木桩子,终于问道:“邱当家,这……会不会是某种记号?”
“记号?”邱英豪一怔,微一沉吟,才点头道:“倒也有可能,只是……这茫茫沙漠,这会是什么记号?”
楚欢站起来,四下里看了看,沙丘连绵,沉默片刻,忽地看向人群中的孙郐,问道:“孙郐,你是说马当家独自出营之后,一直向西边过来?”
孙郐点头道:“是。”
“马当家一开始没有发现你,当他发现你们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然后将你们两个叫出来?”楚欢盯着孙郐的眼睛。
孙郐道:“不错,我与狼娃子担心当家的安危,所以偷偷跟着,走到先前那块地儿,当家的忽然停住,将我们喊了出来。”
“也就是说,你也不能确定刚才那地儿就是马当家要到的地方。”楚欢问道:“他是不是有可能走到那里察觉到你们跟随,所以没有继续走,但是他想到达的目的地,并不是那个地方?”
孙郐一愣,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邱英豪却似乎明白什么,问道:“楚大爷,你的意思是说,师兄真正想要到达的地方是这裏,这块木桩子……是师兄过来的记号?”
楚欢道:“本官并不能确定,但是却有这个可能。”
邱英豪奇道:“这个木桩子又是何人所立?”
“这个人,马当家或许认识。”楚欢缓缓道:“木桩子所在,应该就是马当家前来与人相约的记号,只不过马当家如今已经不在,咱们恐怕很难知道究竟是谁在这裏立下了木桩子!”
邱英豪神情严峻,依然疑惑道:“半夜三更,师兄会与何人约在此处相见?”似乎想到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楚欢已经问道:“邱当家的想到什么?”
邱英豪摇摇头,道:“没有。”
楚欢也不追问,四下里看了看,终于道:“邱当家,事情既已发生,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师兄的遗体,要派人送回落雁镇。”邱英豪道:“楚大爷,这是我们骆驼客的私事,不会影响你们使团,明日清晨,继续进发。”
正在此刻,那边已经有人跑过来,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马姑娘要走了……!”
邱英豪脸一沉,快步返回,一群人又呼啦啦回走,却见到马正义的尸首静静躺在沙地上,马秀莲已经不见了踪迹,迎面一名留守在营地的骆驼客跑过来,焦急道:“邱当家的,马姑娘要走,拦也拦不住!”
邱英豪伸手抱起马正义的尸首,放在肩上,迅速往营地去,只见到马秀莲已经骑在马背上,正在娇声呵斥,两名骆驼客正拦着她去路。
邱英豪将尸首交给身边骆驼客,上前去,怒喝道:“秀莲,你发什么疯?”
“我要去找狼娃子。”马秀莲咬牙切齿道:“我要问清楚,他为何要杀害父亲?我要亲手杀了他!”
邱英豪抓住马缰绳,怒道:“这个时候,你往哪里去找他?茫茫沙漠,你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去找他,还没有找到他,只怕就死在沙漠里。就算你找到他,那又如何?他一身本领,都是你父亲所授,你是他的敌手吗?他既然能杀死师兄,难道就不能杀死你?”
“那就让他杀死!”马秀莲泪迹未干又添新泪,“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说什么混话。”邱英豪厉声道:“你爹不在,我就是你的父亲,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送死。你下来,我答应你,你爹的仇,一定会报。”
旁边众人纷纷上来劝说。
邱英豪指着马正义的尸首,正色道:“你爹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去送死,这是尽孝之道吗?你爹养了你二十年,含辛茹苦,你就这样糟蹋自己的性命,如此报答你爹?”
马秀莲闻言,伏在马背上,痛哭失声。
“秀莲,你先歇一歇。”邱英豪语重心长道:“你爹不能留在沙漠,明日一早,你带着马家的骆驼客,护送你爹的遗体先回落雁镇。狼娃子的事情,你就交给邱伯伯,如果不能找到狼娃子,邱伯伯就绝不会落雁镇!”
马秀莲抬起头,道:“不,我不回去,我要找到他!”
“你这孩子。”邱英豪摇头叹道:“那你爹怎么办?”皱眉道:“白天天气炎热,你爹的遗体……!”没有继续说下去。
马正义已死,遗体若是留在沙漠,很快就会腐烂发臭,只能尽快运回。
马秀莲握着粉拳道:“我要第一个见到狼娃子,我要问他为何要杀害爹爹。邱伯伯,爹爹的遗体,你……你安排人送回,我要跟你们一起找到狼娃子!”
邱英豪沉默片刻,见马秀莲神情坚决,也知道这姑娘的性子,叹了口气,微微颔首,过去招过马家的骆驼客,低声嘱咐,马家骆驼客都是神情黯然,默然无语。
等安排妥当,邱英豪见到楚欢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地上,似乎在想着什么,走了过去,叹道:“楚大爷,突发意外,让楚大爷受惊,实在对不住!”
楚欢淡淡一笑,摇头道:“邱当家的多虑了,本官并没有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