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甚至端着一只酒盏,坐在舒适的椅子上,静静地拼着酒盏中的美酒,他的那一道罪不及众的旨意传下去之后,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通天殿各处的厮杀,有许多已经停止下来,武京衞将士得到皇帝的这道旨意,在经过一番犹豫之后,终是有人率先放下了兵器。
他们死战,只因为要活下去,如今皇帝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再战。
一道旨意,瓦解了他们的战意,即使有少数顽固者,但是当武京衞们纷纷放下兵器之后,这种失败的情绪就像病毒一样四处蔓延。
“启禀圣上,武京衞大部都已经放下了武器。”岳冷秋将外面传过来的战况禀报皇帝,“只有黄天都还带着两百多人兀自抵抗。”
“但有抵抗者,给朕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皇帝淡淡道。
岳冷秋领命让人传下旨意,又禀道:“轩辕统领已经将叛贼黄矩等人带到,等候圣上发落。”
皇帝端着酒盏,看着盏中美酒,并没有立刻说话,许久之后,才道:“将他们先押回京城……!”顿了顿,摇头道:“去将黄矩带过来,只带他一人过来!”
岳冷秋如同机械一般领命而去。
虽说中间皇帝也让楚欢找个地方先坐下,可是楚欢并没有坐,这位皇帝的心机让人生寒,楚欢只觉得,在他面前,还是谨慎一点好。
楚欢感觉身体有些僵。
没过多久,一扇门打开,岳冷秋亲自带着黄矩进到了密室之中,黄矩看起来淡定自若,他的衣裳看起来还是十分的整齐,似乎在进来之前,特意整理过一番,进到密室之中,黄矩并没有先看人,而是先打量了一番宽敞的密室,忽然笑道:“瀛元,看来为了对付老夫,你是煞费苦心啊!”
“大胆!”岳冷秋声若寒冰,“还不跪下!”
黄矩哈哈笑道:“跪下?将死之人,又有何惧?”
皇帝却已经抬手道:“给安国公赐座,斟酒,你们先都退下!”
皇后看了安国公一眼,担心道:“圣上……!”
“皇后不必担心。”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
岳冷秋令人放好椅子,黄矩倒是不客气地坐了下去,楚欢等人退了下去,岳冷秋也令神衣衞都退下,看向皇帝,皇帝也示意他退下去。
等众人全都退下,黄矩这才端起酒盏,品了几口,笑道:“临死之前,还能饮上几杯酒,瀛元,你待老夫还真是不薄。”
“朕待你不薄,但是你却让朕很失望。”皇帝盯着黄矩,“你骨子里终究是个惟利是图的商人而已。”
黄矩笑道:“但是当年,正是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帮你打下了天下。瀛元,没有老夫,你自问有今天?”
“没有。”皇帝摇摇头,“直到今时今日,朕依然感念你当年的帮助。朕不是一个无情之人,你们黄家能有今日之荣耀,朕已经对得起你们!”
“哦?”黄矩嘴角泛起不屑的笑意,“你不是无情之人?莫非你重情重义?既然如此,为何当年追随你的诸多老臣,这些年被你利用各种借口,抄家灭门?你自问你杀他们的理由都是堂堂正正?”他抬手抚须,“瀛元,当年你对敌人狠,如今你却是对自己的人狠。你本就是一个人神共愤的暴君!”
“自己人?”皇帝冷笑道:“很多人都忘记了,不是朕带着他们打下江山,他们何以封王拜相?江山打下来,他们忘记了,这江山不是他们的,是朕的。自持功劳,无法无天,巧取豪夺,结党营私……就说你黄矩,朕将天下财政交给你,你是否就觉得这天下钱粮都归你?十几年来,你从上到下,安排了多少你的党羽?你黄矩的钱袋子,比朕的还要大,常言道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贵为国公,入中书省,掌户部,权倾朝野,手底下的党羽如云,哪一天连这些你都不满足了,是否就要朕的这把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