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也不知道是否会被胡尔斯发现,心想着若是真被发现,只能出手来硬的。
房门被推开,胡尔斯率先进来,身后一人对这裏面似乎很熟悉,点了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楚欢屏住呼吸,一双犀利的眼睛俯瞰下来,只待胡尔斯目光真要是落到自己身上,立刻出手。
胡尔斯三人倒真是没有想到屋角竟然还挂着一个人,胡尔斯进屋之后,倒是四下里扫了一眼,却并无抬头去看屋角。
并无发现屋内有异样,胡尔斯这才回头说了一句话,只是所言却并非汉语,楚欢听不懂,胡尔斯身后两人都是胡人,三人交谈,并不用汉语。
胡尔斯说完那句话,身后两人神情肃然,却都已经向着墙壁那副山水图,盘膝而坐,胡尔斯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山水画上的一处,那幅画不小,楚欢眼力奇佳,竟是瞧见,胡尔斯点的是一只孤雁,这幅山水图上,唯有那一只孤雁是活物,楚欢已经猜到,杜辅公当初信手点在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这只孤雁,这只孤雁便是机关。
楚欢没有猜错,胡尔斯点下孤雁,收回手,画框迅速翻转,山水图翻转到墙裏面,而另一幅画则霍然出现。
楚欢看的清楚,那正是孔雀开屏图,诚如杜辅公所言,孔雀图色彩斑斓,栩栩如生,画工技巧,那孔雀看上去更是美丽大气,美丽之中,却偏偏又给人一种祥和之气,这美丽的孔雀,就似乎真的要从墙壁之中傲然走出来。
胡尔斯见到画像翻转过来,后退数步,盘膝坐下,那两名胡人则是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后,三人神情都是极其肃然,胡尔斯口中又说了一句话,三人便都双手合十,神情变得虔诚起来,闭上双眸,口中都是念念有词,他们声音极轻,饶是楚欢耳力甚佳,却也听不清他们在念些什么,看那样子,倒像虔诚的出家人,在念诵经文。
楚欢愈发觉得这重生堂大有古怪,这胡尔斯是胡商后裔,其先祖来中原经商,后来留在中土,胡尔斯继承家业,在京城做买卖,据说他人脉广阔,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奴仆贩子,可是现在的情景,他看上去就似乎是个虔诚的出家人。
出家人讲究向善,清心寡欲,对于奴仆贩子这样的生意,佛门自然是不会容忍,而商人唯利是图,一切以利益为先,也绝不会信奉什么一心向善,但是本来十分矛盾的对立,却融合在胡尔斯身上,他既是唯利是图的奴仆贩子,可此时却又像个虔诚的出家人。
楚欢心中极为好奇,他悬挂在屋角,眼瞅着这三人盘膝而坐,口中振振有词,楚欢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是楚欢也感觉身体变得有些沉重,手臂发酸,特别是铁鈎指虽然深入墙壁之中,但是楚欢体重在那里,短时间墙壁还能支撑,时间长了,墙壁只怕要裂开,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铁鈎指开始有些松动,正担心这几个家伙还要念诵多久,终是见到胡尔斯忽然动了一下,随即见他跪倒在地,对着那副孔雀开屏图十分虔诚地叩头。
身后两名胡人也向那画像叩头,叩头完毕,胡尔斯这才起身来,说了两句,那两名胡人合十向胡尔斯行礼,随即便离开屋子,带上房门出去,屋内便只剩下胡尔斯,他合十站在画像之前,静静凝视着画中孔雀,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四下里一片寂静,胡尔斯伸手,正要往那画像上点过去,那是准备将孔雀开屏图藏起,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画像,就感觉腰眼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身后传来一个如同游魂般冷漠的声音:“千万不要动,否则你叫声还没发出,人已经死了。”
胡尔斯眼中划过惊骇之色,但瞬间恢复镇定,皱起眉头,倒也不敢说话。
身后那声音轻声问道:“告诉我三个问题,你便无性命之忧,否则,必死无疑!”
“你要问什么?”胡尔斯压低声音问道。
“你是谁?”身后那声音简单明了,“我知道你不只是一名胡商,我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你在这裏供奉孔雀,你到底是何人?”
胡尔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但是他很快就感觉到,锋利的武器已经穿透他的衣裳,刺入了他的皮肉,他相信,身后这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到得自己后面却不被自己察觉,那么对方自然有能耐在瞬间夺走自己的性命,他眉头锁的更紧,低声问道:“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