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军攻入雁门关之前,西关道总督乃是陆玄,能够坐镇西关道,陆玄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西梁军攻入雁门关,击破西北边军之后,陆玄就如同惊弓之鸟,非但没有组织兵力进行防守准备,反而早早地弃城而逃,连朝廷一度都不知道此人的下落,好在神衣衞无孔不入,最终寻到了陆玄的下落,押解进京,除了陆玄之外,西关道另有一大批官员在大难临头之际,都是如同丧家之犬逃窜。
西梁南院大王肖天问率领的西梁铁骑固然是能征善战,可如果不是陆玄这干人狼狈而逃,导致整个西关军心民心崩溃,西梁军也未必那般势如破竹,许多城池几乎都是不战而破。
皇帝对此自然是震怒,下旨严惩,以陆玄为首的数十名西关道官员,被神衣衞抓到京城,皇帝大手一挥,这帮官员早已经是人头落地。
此时皇帝旧事重提,众人心裏都是有些尴尬,却也是心有余悸。
光明殿静了一阵,皇帝才终于道:“那个许邵,如今情况如何?”
楚欢心下顿时一紧。
他在安邑的时候,从袁崇尚口中就得知了关于许邵兵变之事,许邵是余不屈手下的偏将军,属于余不屈的嫡系将领,只是前番却听说许邵的部下纵兵抢劫,朱凌岳下令严惩,许邵却带兵劫了法场,生出兵变,后来情势如何,楚欢也不大清楚。
徐从阳禀道:“朱凌岳已经呈上了折子,正在尽全力追剿许邵。”
皇帝皱眉道:“许邵是余不屈的部将,莫非是余不屈不在了,此人才这般无法无天?传朕的旨意,令朱凌岳要尽可能活捉此人,押送京城,朕还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反叛朕?”
皇帝声音虽不大,但是语气却是森然。
他见众人不说话,目光扫过,落到太子身上,见到太子面无表情,淡淡问道:“太子,西北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众官顿时提起精神来,这是多年来,太子第一次进宫,也是太子第一次与群臣在皇帝面前参议政事,当初汉王党极盛一时,许多人都忽视太子存在,但是汉王党覆灭之后,太子党再次站立在朝堂舞台,今次皇帝令太子进宫,甚至动以询问西北之事,这让众官员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什么。
太子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色,显得淡定若水,或许多年的低调生活,也让他养成了从容淡定的性情,微抬头,看着皇帝,眉宇间却还是带着一丝恭敬之色,想了一下,才道:“父皇,西北之事,算不得大事!”
众人都是一怔。
皇帝神色也是十分平静,“哦”了一声,看不出喜怒,只是问道:“你觉得西北是小事?”
“儿臣记得,当年父皇南征北讨,打下万里江山之时,这万里江山,也是百废待兴。”太子缓缓道:“那时候虽然已经建国,可是各地余孽未清,依然是叛乱四起,其情其景,与今日的西北何其相似?”
众臣闻言,都不禁微微颔首。
在场的臣子中,其实大都知道立国初期的天下形势,虽然那时候大局已定,可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大秦帝国,遍地狼藉,处处废墟,那些不甘失败的敌对势力,依然是零星而起,立国初期,大秦铁骑也一直没有停止过镇压叛乱。
皇帝凝视着太子,并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父皇当时面对那般形势,谈笑自若,只是调兵遣将,任用贤臣,派出干吏经营各地。”太子声音淡定而从容,“施仁政,薄赋税,收民心,刚柔并济,各地叛乱,最终还是偃旗息鼓,饱经战火的大秦土地,也渐渐恢复生息,百姓终究是安居乐业,天下也终究是太平祥和……!”顿了顿,才继续道:“如今西北的乱局,还不能与立国的时候相提并论,而且也并非整个西北都乱作一团,只是西关道正在经受战后的阵痛……想我大秦帝国都能从战乱之中慢慢走出来,更何况如今小小的西北一道,所以儿臣才说,西关道的重建,比起当初的困难,只是小事而已!”
皇帝虽然神情依然淡定,但是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点头道:“太子所说的,很有道理,朕庞大的帝国都能够从困难之中走出来,更何况西北一道?”
林元芳已经笑道:“圣上,太子所言,当真是让臣等茅塞顿开。想圣上在短短数年之内,就让我大秦帝国强盛无匹,何况今日的西关道?只要圣上派几名得力的能臣干将,稍加点拨,西关道很快便可以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