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心下都是惊骇,皇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楚欢怎地如此不识好歹,还要讨价还价,需知你楚欢入京也才多久,不到两年,从一个默默无名之辈,竟然变成一道总督,封疆大吏,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也是赶上了这种时候,如果不是西北出现变故,再加上你与齐王的关系,便是再修几辈子也不可能有如此厚恩。
不少人更是觉得,楚欢这纯粹是得了便宜卖乖,不就是想跟着齐王飞黄腾达吗?就算齐王登基,与齐王有密切的关系,可是资历和年纪摆在那里,齐王做了皇帝,也不可能给你封王拜相,能给你一个封疆大吏也就差不多,如今皇帝已经提前给了你一个总督之位,以楚欢的资历和威望,这已经是惊四座的大事,你还在这裏矫情,真是不知好歹。
莫说本朝,就是前面的历代王朝,以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要成为一道总督,那也是屈指可数,罕见的紧,如此隆恩,楚欢看上去反倒像是下地狱,当真是让人想不通。
皇帝倒也没有发怒,只是颔首道:“朕既然决定,自然是非去不可。楚欢,你有什么难处,可以现在对朕说,只要合情合理,朕无有不允。”
楚欢心知大局已定,本还想着徐从阳是不是出来说几句话,可是徐从阳眼观鼻鼻观心,就似乎没看见,楚欢便知道希望渺茫。
他瞥了马宏一眼,这家伙平日里对自己口是心非,打骨子里就对自己没有好感,他本以为马宏也会出来反对,只可惜这家伙根本一句话也不说,眼中反倒是显出几分神采。
楚欢心下一转,已经明白马宏的心思。
自己身在户部,一直是马宏的眼中钉肉中刺,马宏坐镇户部,不能只手遮天,就是因为楚欢的存在。如今楚欢在安邑立下大功,风头正劲,若是还留在户部,马宏这位户部尚书只怕还要对部下的侍郎卑躬屈膝,说不定哪天连他这户部尚书的位置都有可能被这朝廷正当红的新锐给取代。
如今楚欢调走,虽然是封疆大吏,但是至少户部没了楚欢这号人物,楚欢再威风,也只能在边陲西北闹腾,再也挡不了户部的事情,马宏这位户部尚书自然是求之不得,瘟神一走,户部日后就真是他来当家作主了。
楚欢心中暗叹,木已成舟,无可奈何道:“圣上有旨,微臣自当遵从。只是……只是微臣对西关道实在是陌生,风土人情,风土人情,一无所知……若是臣日后有差池,臣……臣还恳请圣上能够从轻发落……!”
顿时便有几名大臣心中暗笑,这楚欢年纪轻轻,大多数人倒是想不到会将他派到西贝去担任总督,这可是本朝立国以来,年纪最轻的一位总督,如今西北的形势,便是派出经验丰富的老吏,也未必能够收拾西关的烂摊子,楚欢这样经验浅薄的新锐官员,想要收拾西关道,简直有些异想天开,只是这道旨意是太子所荐,皇帝也已经拍板,众人也不好多去反对,只是大多数人心中都觉得楚欢到了西北,必定要洋相尽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罢官,心中却也是想着到时候看笑话。
皇帝笑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向旁边瞅了一眼,旁边是水涟,弓着身子,退了下去,很快就端着一只玉盘过来,上面盖着黄绢,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微微颔首,水涟端着玉盘径自到了楚欢面前,掀开了黄绢,裏面却是一直令牌模样的金色物事,只见正中间刻着一个“免”字。
“这是朕给你准备的免死金剑!”皇帝抚须道:“朕知道西关道的情况不同寻常,若是不能让你安心,你也不能好好办差,这支金箭,你带在身上,朕今日当着众臣之面赐给你,有此金剑,就等若是给了加了一条性命,他日若有死罪,可以此金剑代替!”
群臣都是一惊。
开国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免死金剑,朝中诸多大臣,稍有疏忽,皇帝便痛下杀手,也从来没有谁犯了死罪却能安然无恙。
今日皇帝当着众臣之面,赐下免死金剑,这份殊荣,当真是前所未有,众臣心下都觉得皇帝对楚欢当真是隆恩浩荡。
楚欢也不推辞,拜谢收起,这才道:“圣上,臣若去西关,还有几件事情恳请圣上恩准!”
“你但讲无妨!”
“臣知道此去西关,有数件大事,安民心为一,平匪患为二,整顿官员为三,恢复生产虽然排在第四,却又是重中之重。”楚欢肃然道:“臣只希望圣上开恩,能够让朝廷给予西北支援……!”
皇帝抚须道:“前次朕已经下过旨意,免去西关道三年赋税,三年之内,你无需向朝廷缴纳一钱银子,只需要让西关道百姓吃饱肚皮,三年之内,恢复元气,三年过后,朕再找你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