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淼点头道:“正是如此,楚欢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可是……可是那边没有丝毫动静……!”他眼角抽动,问道:“大人,可还记得不久前,城下那支降兵突然往后撤去……!”
徐庆点头道:“千户不是说,楚欢担心总督大人出击,所以将降兵调到后面,准备部署迎战吗?怎么,那支降兵有问题?”
“有问题,大大的问题。”胡淼脸上显出着急之色:“总督大人他们……他们好像是到了一座空营……!”
“空营?”徐庆错愕道:“怎么可能是座空营?黄昏之时,咱们不还是瞧见他们营中人来人往……那可是好几千人,不可能说没就没……!”
胡淼神情严峻,微一沉吟,猛一抬手,狠狠打在自己的额头上。
“胡千户……!”
胡淼脸色发青,“大人,总督大人只怕有麻烦了,楚欢他们没有走……他们……他们一定是偷偷撤开,留下空营,如今……如今西北军就在营地旁边……!”
徐庆还没有反应过来,胡淼苦笑道:“两军对战,一鼓作气,气势如虹,可是这股气一旦受挫,战斗力便会大打折扣。总督大人打过来,如果楚欢正面迎击,面对的是一支士气正盛的大军,两军实力相当,全力交战,胜负难料……可是现在总督大人率兵攻入的是一座空营,全军士气必然受挫……!”
徐庆嘴唇微动了动,胡淼叹道:“士气受挫,如果这个时候西北军再突然杀出来……!”
他话声未落,忽听得号角声响起,胡淼脸色骤变,失声道:“果不出所料,楚欢丢下空营,藉着夜色看不清楚,在营地附近设下了埋伏……他们大都是骑兵,城下地势平坦,最适宜战马冲刺,如果这时候他们骑兵突击……!”说到这裏,胡淼眼角抽动的更是厉害。
徐庆脸色也是泛白,忽地一跺脚,长叹道:“总督大人虽然精于政事,可是……可是却少于战阵,这一次,这一次可是真的上了楚欢的当……!”
“楚欢看来已经料定总督大人今夜会全军出击。”胡淼两只手握成拳头,声音沉重:“他们早有准备,而总督大人……!”抬头望着夜空,轻声道:“只盼袭取梁州的西北军没有赶回来,否则……总督大人今夜一旦战败,整个西山道都将危矣。”
城头之上众人听到号角声,冲到西北军大营的西山将士自然也已经听到号角声响起,这号角声并非西山军所发,却是从周围传过来,低沉的号角声首先自西边传过来,随即南边也传来了应和的号角声,低沉的号角声在暗夜之中,宛若催命之曲。
乔明堂此时却已经下了马,正在检视一顶帐篷,帐篷内十分简陋,显然是西北兵士歇息之处,虽是简陋,却无丝毫的杂乱之感,显然撤走之时,井然有序,并非仓促而走。
那号角声突然响起来,乔明堂立刻冲出帐篷,只见到手下的将士都是变了颜色,正四处张望。
“乔督,不好……!”肖默云率先反应过来,“西北军没有走,他们……他们就埋伏在四周……!”
“难道……难道他们早就知道咱们今夜会杀过来?”庞主事也是吃惊道。
没等众人多言,便听到马蹄声隆隆响起,大地也似乎颤抖起来。
“不要慌,都不要慌……!”乔明堂迅速上马,拔出佩刀,“大家听好了,一颗西北军人头,赏银百两,他们是送人头而来,都不要惊慌,他们没有多少人,西山的勇士们,和他们拼了……!”
西北军当然不是送人头而来,而是前来取人头。
健马如飞,骑士如虎,三百骑兵列成一队,呈半月形状,宛若镰刀一般,从大地上划过来,上千名骑兵,连续组成四道弯月阵,四把镰刀带着凌冽的杀意,呼啸而来。
乔明堂此时已经瞧见如同乌云一般席卷而来的西北铁骑,西北骑兵的声名,他早已经听说过,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亲眼见到这披靡的骑兵军团,乔明堂才明白西北铁骑显然比自己听说的还要犀利,生死存亡时刻,乔明堂却并没有畏惧,厉声高喝:“骑兵出阵!”
他身后的三百骑兵,隶属于西山禁衞军,西山禁衞军本就是西山最强悍的部队,而西山骑兵更是其中精锐中的精锐,不但平日里训练严格,就是挑选进入西山禁衞军骑兵的兵将,那也是十分严苛,此时乔明堂一声令下,身后三百骑兵也不犹豫,呼喝声中,三百骑兵早已经是列阵迎向了西北铁骑。
肖默云见乔明堂并没有慌乱,心下稍定,大声叫喝:“长枪兵列阵,不要惊慌,大家挡住他们……!”他挥舞战刀,当西山三百骑兵与西北铁骑如同两道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的时候,西山长枪兵已经在肖默云的指挥下,迅速集结成队。
虽然中了楚欢的空营计,让西北军打了个猝手不及,西山军士气受挫,但是整个军阵却没有崩溃,乔明堂和手下诸将心中却都是知道,西北铁骑虽然凶悍,但是兵力并不多,虽说厮杀起来,骑兵战斗力远在步卒之上,但是以西山军目下的人多势众,却还是可以奋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