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皱眉道:“若当真如此,咱们不如装出样子往武平府方向进兵,如果西北军真的撤兵,咱们就趁机占据武平府城,以此为河西据点,堵住西北军的东进之路。”
莫无益摇头道:“燕山之战,我们折损严重,满打满算,手头上现在可以用的步骑军大概有六万人……楚欢撤兵,只是避开我们的锋芒,绝不会真的后撤,而且在他后方,都是他的地盘,进退自如,如果我们真的占住武平府城,需要多少兵马?据我所知,武平府城的城防已经出现严重的问题,如今正是寒冬时节,修缮城池十分艰难,我们拿下武平府城之后,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加固城防。”顿了顿,走到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神情凝重:“而且我们拿下武平府城之后,当然不可能继续西进找寻西北军决战……!”压低声音,“电帅的安危要紧,首要目的,当然还是要往湖津打过去,得到定武的人头,如此一来,也就必然要分兵。”
“既要攻打湖津,取下定武人头,还要保护我们在河西境内的运输道路,就只有分兵不可。”武玄肃然道。
“那你说,咱们该如何分兵?”莫无益道:“湖津道虽然实力薄弱,可是湖津地势险要,道路崎岖难行,更加上境内多有湖泊水道,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只怕也不容易。而武平府那头,如果兵力太多,主力被拖在这边,攻打湖津更是困难,可是如果武平府城的留守兵力太少,我可以肯定,楚欢一定会逼上来,甚至会将武平府城重新吞下去。”
武玄却也知道抉择艰难,心情大是不好:“这左也不行,右也不成,到底该如何才好?大哥,你自己也知道,如今军中士气浮动,有些人还心怀不轨,燕山已经拖了几个月,如果接下来还不能速战速决,战事一直拖下去,且不说军中会不会生出变故,我只担心后勤也跟不上了。”
“谁说不是。”莫无益握着拳头,“河西这边已经是人去楼空,又加上是这样的时节,想要在河西境内补充军需,难上加难。我倒是几次派人向霍兴达送去催粮的书信,霍兴达几天前就已经派人送来书信,告知辽东库存的粮食,要支撑咱们六七万人马,最多也就只能再支撑两到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后,粮草便会告竭。”
霍兴达乃是辽东锦州知州,辽东之变,霍兴达却也是主要行动者之一,如今莫无益在前线主持军事,而霍兴达则是在后方运筹后勤。
“三个月……!”武玄皱起眉头,却也是感到事情大为棘手,忍不住低声道:“咱们辽东多年积攒下来的本钱,都被灜平一手毁掉,如果是电帅主持,咱们又怎会陷入如此困境之中。”握起拳头,冷笑道:“我现在便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砍了他并不困难,可是电帅怎么办?”莫无益也是阴沉着脸,“电帅在他的手中,他与定武水火不容,便是要藉着电帅的安危,报他私人的仇怨。只可怜我辽东数万将士,为了他一人的私心仇恨,却要喋血疆场……!”说到这裏,又是无奈,又是不甘,摇了摇头。
武玄想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大哥,前线的战况,是否已经给他去了书信,他又是如何说?”
“他能怎么说?”莫无益没好气地道:“已经派人送去战报,不过暂时还没有接到他送来的军令。不过他与定武水火难容,依我猜测,定武在哪里,必然会让我们打向哪里,至若咱们辽东将士的生死和退路,他定然是不会在乎的。”
“大哥,这样下去只怕辽东只怕真要被他一手摧毁。”武玄肃然道:“难道……难道咱们就一直这样听任他摆布?如果……如果我们真的抓到了定武,或者摘下了定武的人头,你觉得灜平会不会真的将电帅交还出来?”
莫无益皱眉道:“你怀疑他不会交出电帅?”
“倒也不是怀疑。”武玄道:“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他如果不交出电帅,咱们该怎么办?他要不守承诺,咱们难道依旧受他控制?为了电帅,咱们十万大军说出兵就出兵,甚至放弃了福海道,不惜一切代价来打福海,在灜平看来,电帅在他手中,他就等若是掌控我辽东数万大军,你觉得他到时候会轻易放弃?”
“他要真敢与咱们玩花样,我第一个便杀了他。”莫无益握拳道,“便是电帅伤了一根头发,我也要让灜平生不如死。”
武玄叹道:“这便是我最担心的。大哥,你说灜平当年也是朝中了不得的任务,他的汉王党,也曾一度将太子党打压下去,而且他竟然趁我们没有防范,将电帅都控制在手中,如此人物,那可是狡猾多端。如此狡猾的人物,难道不知道一旦交出电帅,等若自己的性命也到头了?正因如此,我才担心他到时候未必会信守承诺。一怒之下,杀他自然容易,可是……大哥也说过,什么也比不过电帅的安危,只要电帅一天在他手中,咱们……哎,咱们就一天碰他不得。”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莫无益道:“我暗中派人在辽东到处找寻电帅的下落,可是始终没有得到一丝线索,电帅就像从人间消失一般……!”
“消失?”武玄一怔,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说……你说有没有可能电帅他已经……!”却不敢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