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您来了解情况,打算怎么处理啊?”
刘艳红道:“都说了解情况了,了解清楚我的任务就结束,你好像很害怕啊。”
张扬笑道:“我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给你查我的机会。”
刘艳红似笑非笑道:“你敢说自己没做过亏心事?”
张大官人面不改色道:“没有,绝对没有!”
刘艳红喝了口茶,一双深邃的明眸望着张扬,似乎想要窥视他的内心,张扬的双目古井不波,从中找不到任何的慌乱,显得坦坦荡荡。
刘艳红暗暗佩服张扬超强的心理素质,她干纪委出身,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心理学有着相当的研宄,张扬这么年轻已经可以做到这样的镇定,的确并不多见。
刘艳红喜欢做纪委工作,层层深入揭穿别人的谎言,直达对方的内心,这会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这次也是一样。刘艳红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扬,我今天不是代表纪委过来搞调查的,我见你是为了嫣然。”
张扬愕然道:“这跟嫣然有什么关系?”
刘艳红叹了一口气,从手袋中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右手的食指摁在照片上一直推到张扬面前。张扬拿起那张照片一看就愣了,愤然道:“这谁啊?这么缺德,怎么偷|拍我照片?”
刘艳红道:“张扬,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扬道:“拍这张照片的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当时不仅仅是我和时维,旁边还有乔梦媛呢,为什么不把她也拍进去啊?只拍我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刘艳红道:“你和时维是什么关系?”
张扬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关系,那天她喝多了,我、乔梦媛、时维三个人喝酒,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回家去,她发酒疯,藉着酒意就扑过来抱着我了,你看我手是怎么放的?压根没放在她身上啊。”
刘艳红道:“我信你没用,你给我解释也没必要。”
张扬压低声音道:“嫣然知道这件事了?”
刘艳红道:“比这更严重!”
张扬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宋怀明来参加江城新机场奠基典礼的时候,为什么要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搞了半天,都是这照片惹的祸。张扬咬牙切齿道:“我要是查到哪个混蛋偷|拍我,我把他狗爪子给剁了!”
刘艳红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出无比委屈的样寺,就算没这张照片,你自己也没少招惹是非。”
张扬道:“树大招风,一个像我这么出色的年轻干部,到哪儿都是被人注目的焦点,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歪风邪气就是想坑我啊!”
刘艳红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自吹自擂了,我也不瞒你,宋省长对你这件事是相当的恼火,你知道的,他这辈子最疼的就是嫣然,你要是敢对不起嫣然,他这个当爹的肯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张扬道:“哪跟哪儿啊?刘阿姨,您是我亲姨,我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
刘艳红道:“我清楚没用,关键是宋省长不清楚。”
张扬笑道:“那您帮我解释解释,就你们俩这关系,你说话他准听。”
刘艳红一听这话,脸皮不禁有些发热,好在她足够镇定,没有当着张扬的面脸红,佯怒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跟他什么关系?正说你的事情呢,你怎么猪八戒倒打一耙啊?”
张扬心说坏了,一个不留神这话说得有点过,这厮慌忙往回圆:“刘阿姨,你们俩是老同学,知己难求啊,我过去从不相信男女之间是存在真正友情的。”
刘艳红啐道:“什么思想,我们之间就是!”她指得当然是她和宋怀明之间。
张扬笑道:“我相信,我相信,你们之间是,我和时维她们之间也是,刘阿姨别人要是误会你跟宋省长怎么着怎么着,你生气不?”
刘艳红这才明白,一个不留神又中了这小子的圈套,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指着张扬的鼻子道:“你小子太滑头,我看嫣然跟着你肯定吃亏。”
张扬道:“吃亏就是占便宜,男人跟女人之间,谁吃亏谁占便宜,谁又能说清楚?”
“嗬,你好像懂得还挺多。”
张扬道:“刘阿姨,以你和宋省长的智慧,这种偷|拍的伎俩根本不会瞒过你们的眼睛,偷|拍之后送到宋省长那里,根本就是想破坏我和他的关系。”
刘艳红道:“你怨不得别人,你自己平时做事情太不注意,和女孩子相处要注意保持距离,你怎么说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张扬道:“一起吃吃饭而已,她喝多了纯属意外。”
“意外?意外多了就会成理所当然,你以为自己在外面的名声有多好?”
张扬道:“刘阿姨,你这么英明的人,也会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刘艳红道:“嫣然对你可比对她爸还亲,你要是敢辜负她……”
张扬拱手讨饶道:“刘阿姨,您别吓我成吗?我这人胆小,我要是真辜负了嫣然,您立马就双规了我。”
刘艳红道:“你以为我不敢啊?就你一个小小的副处,还要劳动我出手吗?”
张扬笑道:“威胁,你威胁我!”
刘艳红道:“懒得跟你废话,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给我好好记住,我不是跟你闹着玩的。”她起身拿起手袋道:“我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得回东江,你的事情,我会帮你解释的。”
张扬笑道:“多谢刘阿姨,等我下次去东江,一定请你大吃一顿。”
刘艳红道:“那倒不用,你对嫣然好点,比什么都强。”
张扬也伸手去拿自己的手包,此时方才发现手包并没有带来,他摸了摸后脑勺道:“坏了,包落在老街饭店了。”
刘艳红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开始掉脑子了,还不赶紧去拿!”
张扬辞别刘艳红之后,驱车返回老街去拿包,等到了老街饭店,发现饭店还没有关门,他找到老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饭店老板蔡勇慌忙带着他去包间里看,包间里哪里还有什么手包。
蔡勇问了负责包间的服务员,服务员对此也是一无所知,蔡勇问了好一会儿,来到张扬身边道:“不好意思,服务员没看到,你们走后,刚才包间里又来了一批客人。”
张扬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蔡勇想了想道:“有一个我认识,过去是辣长红的老板李祥军,李副市长的儿子。”
张扬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巧。
蔡勇道:“要不我帮您报警?”
张扬笑道:“算了,裏面也没什么重要东西。”
蔡勇深表歉意道:“你看,在我们这儿吃饭还丢了东西,要不,回头我帮你问问。”
张扬之所以没选择报警是因为李长宇的缘故,李祥军这家伙相当的不整齐,从他开饭店,到入股皇家假日,这两年给李长宇捅了不少的漏子,自从皇家假日易手之后,他才老实了一些,不过这种人注定是不会安分的,没过多长时间,他和几个朋友一起搞起了城市绿化,他父亲是江城市常务副市长,很多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去跑,有的是人想走他的关系,这段时间倒也赚了一些钱。
世界上有很多凑巧的事情,李祥军在张扬他们离去之后来到这个包间就很巧,他在包间内捡到了手包,更是巧上加巧,李祥军从来都是一个喜欢贪小便宜的人,他从小就没有拾金不昧的概念,加上这厮本来好奇心就很强,拾起手包还特地拉开看了看,裏面有一千块钱,还有几张银行卡和一些证件,根据证件李祥军马上就判断出这包竟然是张扬的。李祥军对张扬一直都是充满怨念的,所以他知道失主是张扬之后,压根就没打算把包还给他,和几名酒友吃过饭之后匆匆就离开了饭店。
张扬回到老街找手包的时候,李祥军正在金莎和马益亮聊天呢,马益亮被那帮和尚闹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等到那帮和尚晚上回庙休息了,这才组织工人抓紧时间做做清理工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祥军也听说马益亮被张扬整蛊的奎情,他来找马益亮,就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拾到张扬手包的事情。
李祥军是个缺少智慧的人,他拾到张扬的手包脑子里想得第一个念头就是把钱留下,然后把其他东西全都扔到阴沟里,对他而言这就是已经足够狠毒的报复了。
马益亮比李祥军要聪明很多,同样,他对张扬的仇恨也比李祥军深上许多,先是皇家假日,现在又轮到了金莎,没有比别人断他财路更让马益亮恼火的事情,从江城新机场回来的时候,马益亮就酝酿着要报复,他要给张扬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可马益亮只是这么想,他并没有具体的计划,怎样去报复张扬,换句话来说,他根本没有什么对付张扬的方法。
可李祥军带来的手包让马益亮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他和李祥军把手包里的东西翻了个遍,除了钱和票据,就是证件。
李祥军道:“可惜不知道他的银行卡密码,不然把他的钱全都弄出来。”
马益亮看了李祥军一眼,心中暗骂这厮是个蠢材,他低声道:“一千块你都拿走他也不会心疼。”
李祥军道:“反正能让他损失点东西,我就开心,妈的,当初如果不是他捣蛋,我们的皇家假日也不会关门。”
马益亮心说你只不过是一个挂名股东,如果不是你有个常务副市长的老爹,谁他妈把你当盘菜。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露,低声道:“不能这么便宜他!”
李祥军道:“怎么办?”
马益亮道:“他知不知道你拿了他的手包?”
李祥军道:“饭店人这么多,谁知道谁拿的?他敢找我要,我就敢抽他……”话还没说完呢,他的手机就响了。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电话是张扬打来的。
张扬也很客气:“军哥吗?我张扬啊!”
李祥军听到张扬叫自己军哥,腰杆不由得直了起来,他装腔作势道:“张扬啊,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他也不是傻子,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肯定是饭店老板蔡勇把自己去过那包间的事情说了。
张扬道:“今晚你去老街吃饭了吗?”
“去了,怎么了?”
张扬道:“我手包落在206了,听说你也在那包间里吃饭,所以想问问,你见到我手包没有?”
李祥军故作关心道:“这么倒霉啊,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没见过什么手包,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丢的?”
张扬给李祥军打这个电话也没认定就是他拿的,张扬笑道:“没见就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李祥军道:“包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啊?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张扬道:“没什么重要东西,有一千块钱和几张银行卡,主要是证件都在裏面,挂失补办也很麻烦,那好,不打扰你了,我再找找。”
李祥军挂上电话,向马益亮得意的挤了挤眼睛。
马益亮打心底看不起这厮,麻痹的刚才不是要抽人家吗?这会儿比谁都客气。
李祥军指了指那手包道:“你打算怎么做?”
马益亮低声道:“你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