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往事之殇(1 / 2)

国医高手 石章鱼 4506 字 3个月前

张扬道:“帮助地方企业发展是我们政府部门的本份,你们创汇越多,上缴的税收也就越多,咱们的政府才能变得更加的富裕,政府富裕了,老百姓的福利才能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廖伟忠道:“张主任真是明白人,真希望您这样的干部越来越多。”

张扬笑道:“企业和政府之间是鱼和水的关系,我们尽量把池塘做大做好,给你们良好的环境。”

廖伟忠心中暗道,归根结底还是想吃鱼肉啊!嘴上却道:“张主任形容的贴切啊!”

张扬道:“我去过南锡的不少企业,可看来看去,无论建设规模还是管理水平,首屈一指的还是你们烟厂。”

廖伟忠道:“市里在开发区给我们划拨了一块地,两年内我们的主要生产车间都要搬迁过去了。”

张扬还不知道烟厂要搬家的事,有些诧异的哦了一声。

廖伟忠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身后的卷烟厂,低声道:“企业必须服从城市的利益,为了南锡更好的发展,我们做出牺牲也是值得的。”

张扬笑了笑,没接话,他也听出来了,廖伟忠在即将面临搬迁这件事上还是有些郁闷的。

返回酒店的路上,牛俊生道:“南锡卷烟厂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去过全国不少的企业,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规模。”

张扬笑眯眯道:“你指什么?”

牛俊生道:“锦湾大酒店!奢华程度超五星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大官人因为牛俊生的这句话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廖伟忠虽然是企业的领导人,可是在企业内部就搞了一座这么豪华的大酒店,是不是太过招摇了?归根结底,那笔钱也是属于国家的,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挥霍和浪费,张扬又想起了驻京办的豪华装修,越是奢华的地方越是容易滋生腐败,很难说廖伟忠没有问题。

张扬正在沉思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来了,却是常务副市长龚奇伟打来的,东南日报想给牛家军做个专访,希望张扬能够安排一下。张扬和东南日报的渊源颇深,最早的时候因为他们针对杜天野,以刘希文为代表的那帮记者被张扬狠狠教训了一通,可后来因为湍江水污染的事情,东南日报站在了南锡的角度上进行报道,所以彼此的关系有所改善。

这次东南日报来是专门为了采访南锡新体育中心,同时也是为了落实省运会报道权的事情,所以报社方面对此行也很重视,社长李同育亲自领队。李同育很有些来历,他出身于新闻世家,大哥是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二哥是中华社社长,也正是因为这些背景,李同育在平海的地位很特殊,他敢言别人所不敢言,很多敏感的事情他都敢于报道,省里几个领导对他一直都很头疼,私下也跟他交流过,可惜李同育还是依然固我。

李同育和龚奇伟相识多年,大学的时候,他是龚奇伟的学长,高龚奇伟两届,同时也是龚奇伟上届的学生会主席,他毕业后这一职位由龚奇伟接任,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不过毕业后李同育走上了新闻工作者的道路,而龚奇伟却踏上政途,老学长前来南锡,龚奇伟自然要悉心接待。

张扬挂上电话之后,征求了一下午俊生的意见,牛俊生点了点头道:“反正来南锡就是为了帮忙做宣传的,新闻记者免不了要接触,好啊。不过我只能给他们一个小时,回头还要和队员们去锦湾观光呢。”

张扬笑道:“你放心,绝对晚不了。”

张扬让老何开车直接前往了市政府一招内的茶社,龚奇伟就在那里接待东南日报的记者们呢。

等到了地方张扬才知道,这次不但社长李同育来了,随行的还有三名记者,其中有一人张扬很熟,过去平海日报的记者梁东平,张扬对这个记者的印象很深,梁东平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物,当年曾经因为要报道江城教育局的事情,和张扬发生冲突,差点没从省政府对面的高楼上跳下来,后来因为扰乱社会治安被劳教,刑满出狱之后,工作也丢了,却想不到现在居然在东南日报谋到了事情做。

梁东平看到张扬,目光明显的充满了恨意,他对张扬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认为张扬是官场中的黑恶势力。

龚奇伟笑着站起身来,他帮着李同育介绍道:“这位就是牛教练!”

李同育笑着和牛俊生握了握手道:“久仰,久仰,每次你们牛家军劈金斩银,我们东南日报都会进行详细的报道。”

牛俊生笑道:“谢谢媒体朋友好关注。”

寒暄了几句之后,龚奇伟安排记者们去隔壁采访牛家军。

李同育并没有去,他是报社的管理者,并不需要事必躬亲,张扬也没去,负责采访的人是梁东平,张扬不想和这厮过多接触,房间内只剩下了龚奇伟、李同育和张扬三人。

龚奇伟道:“张扬,你大概不知道,李社长是我在大学的学长。”

张扬很客套的来了一句:“久仰,久仰!”这句话纯粹是敷衍,他听说过李同育,但是对这个人可谈不到久仰,非但没有仰慕的成分,反而还有些反感,当初东南日报针对杜天野,采用的手段相当卑劣,幕后的指使人就是这个李同育。

李同育的长相很容易给人以好感,面容慈和,微笑满面,他笑眯眯道:“张主任,我可是经常听说你的事情。”

张扬笑道:“好事还是坏事?”李同育呵呵笑道:“应该是好坏参半。”

张扬道:“不容易,一直以来都是说我坏话的多,说我好话的少。”

李同育笑道:“谁说的,刚才龚市长提起你的时候说得可全都是溢美之辞。”

张扬道:“龚市长知道我禁不住夸,所以经常夸我,一夸我,我就热血上头,越是艰险越向前了。”

龚奇伟笑道:“怎么听你这话好像在埋怨我似的?”

张扬笑道:“不敢不敢,您是我领导,我怎么敢埋怨您呢?”

龚奇伟道:“还是埋怨我咯!”

李同育道:“今天我们去新体育中心参观了,虽然工程还没有完工,可看得出工程的质量真是不错,张主任年轻有为啊。”

人家表现的如此客气,张扬自然不能恶言相向,虽然和李同育之间曾经有过节,可今天人家是客,更何况还是龚奇伟的老朋友,面子上的事情,张大官人肯定要照顾到。

张扬道:“省运会即将召开,还望李社长多多报道,多多宣传!”说完之后感觉意思表达的不完整,又来了一句:“提升南锡的正面形象!”

李同育笑眯眯望着张扬,他听出来了,张扬这句话中隐含着对自己的怨念。

龚奇伟并不知道李同育和张扬之间的旧事,笑道:“我这次请李社长过来,就是为了帮我们做好宣传攻势,把我们南锡的优势和长处向全省宣传,从下周起,东南日报专门为我们的省运会开辟了一个版面,报道和这次盛会相关的事情,采访南锡优秀的教练员、运动员,还有优秀的体育工作者,你也有份哦!”

张扬道:“我还是算了,我最怕的就是吸引公众视线。”

龚奇伟想说什么,这时候他的秘书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龚奇伟马上起身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回去处理,张扬,你替我招待李社长,晚上我安排好了,就在一招设宴欢迎李社长一行的到来。”龚奇伟说完就匆匆走了,看来的确有急事要办。

张扬打心底是不想接下这个差事,可事情已经压到头上了,不由得他不接,只能耐着性子敷衍李同育几句了。

李同育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急不缓道:“张主任,你和我们社的编辑刘希文是老朋友了吧?”

张扬笑道:“认识倒是有几年了,老朋友谈不上,最早认识是在春阳黑山子乡朱小桥村,他带领一帮记者蹲点,怂恿老百姓闹事,我们还发生了一些过节,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从那时候开始认识了。”张大官人脸上和气,嘴裏说的话并不客气。

李同育哈哈大笑起来:“张主任看来对我们新闻工作者缺乏了解,我们做新闻的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尊重事实的真相,在新闻报道中务必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夹杂太多的个人感情。”

张扬心说公平个屁,直到现在他都无法了解刘希文当初的动机,他认为刘希文怂恿朱小桥村的人闹事绝不仅仅是为了找新闻搏版面,他们的目的是针对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张扬道:“都说记者是无冕之王,我都有些羡慕你们的职业了。”

李同育道:“其实记者是个风险性很高的职业,战争的时候死亡人数最高的是士兵,第二要数我们记者,就算是当今社会,很多人也对我们记者的工作并不了解,以为我们哪儿热闹往哪儿凑,挖空心思报道人家的隐私黑幕,更有甚者,传出了防火防盗防记者的混账话。”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心中却十分的不以为然,防火防盗防记者,这话哪儿错了?

李同育道:“龚市长是我的老朋友了,这次我们东南日报会配合你们南锡市委宣传部,南锡市体委,尽力做好省运会的舆论宣传工作,不过张主任也要给我们东南日报的记者一个绿色通道。”

张扬道:“为了这次的省运会,我们专门在主体育场设立了一个新闻转播中心,就是给各大媒体使用的。”

李同育道:“好啊,这足以证明你们南锡方面对媒体工作的重视,对我们新闻工作者的尊重,也说明张主任的眼光比较超前,已经可以和世界同步。”

张扬道:“我哪有那么伟大。”

李同育忽然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嫣然?”

突如其来的一问把张扬问得愣在那里,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同育,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起楚嫣然?

李同育笑了笑道:“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嫣然小时候我就认识她,这十多年因为工作的关系断了联络,可是楚司令那里我逢年过节都会问候的。”

张扬感觉到李同育并不仅仅是拉近彼此的关系那么简单,他仔细搜索着过去和李同育有关的记忆终于想起,当初朱小桥村山民闹事,他在向省长宋怀明汇报的时候,提起李同育的名字,宋怀明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难道他和宋怀明之间早就认识?

李同育接下来的话更证实了这一点,他笑道:“我和嫣然的母亲楚静芝从小就认识,楚司令救过我的父亲,建国后,我父亲曾经在北原任职,担任过觎辽地委书记,文革的时候被迫害致死,是楚司令保护了我们一家人。”

张扬还不知道李同育和楚家居然拥有这样的渊源,他轻声道:“李社长和宋省长也一定很熟了?”

提起宋怀明,李同育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他毫不掩饰对宋怀明的反感,冷冷道:“这个人我不做评论,年轻的时候,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他和静芝的结识还是因为我!”提起这件往事,李同育的内心宛如被毒蛇咬噬般疼痛,他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介绍静芝给宋怀明认识如果没有这件事,静芝又怎么会遇到宋怀明,继而又怎么会爱上宋怀明,嫁给他,併为他生下女儿,而宋怀明给了她什么?

张扬隐约猜到李同育、宋怀明和楚静芝之间必然有一番感情上的纠葛,上一代的事情他不方便问。

李同育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又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内的水已经干了,张扬端起茶壶给他续上热茶,李同育刚才的那番话已经激起了他心中的兴趣,张大官人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李同育道:“静芝死的太早,嫣然对这个母亲的记忆只怕没有多少了。”

张扬道:“嫣然心底始终记着她的母亲,正因为此,她将母亲的死归咎于她的父亲,到现在还没有和父亲真正和解。”

李同育冷冷道:“静芝的死他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坚决果断的语气让张扬又是一惊,看来李同育对当年的事情很清楚。张扬在这种时候,最适合扮演的还是一个倾听者。

李同育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永远洗刷不掉事实的真相。我的手里有一些关于静芝的东西一直都想交给嫣然,可过去嫣然太小,如今她长大了,我想是时候把这些事,这些东西交给她了。”

张扬忽然有种预感,李同育手中的这些东西对嫣然来说未必是好事,他笑了笑道:“李社长,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既然嫣然现在过得幸福,何必又要揭开那些疤痕,让伤口重新流血呢?”

李同育道:“张扬!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抛开职场上的一切,我应该算得上是你的长辈,我奉劝你一句话,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要坦诚相待,欺骗就是欺骗,不要打上善意的幌子,无论赋予谎言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仍然改变不了说谎的事实!欺骗和谎言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张扬没说话,可并不代表着他认同李同育的这番言论。

李同育道:“嫣然是个好女孩,你要懂得珍惜。”

张大官人开始觉得李同育管得有些太多了,先是以长辈自居,现在又摆出教训自己的面孔。如果不是张扬好奇心强,早就拂袖而去,他心裏根本不把李同育当回事儿。